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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03，当我的签名自动出现在二十年前的员工合同上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陆的溃疡舌头总是带着墨香。
"欢迎正式入职。"老陆从收银台推来一台老式打字机，键盘的"0"键己经被磨得发亮，"这是你的第一项工作——把上周的寿命典当记录做成复式记账。"
我低头看向合同，泛黄的纸页上，我的笔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重组，最终变成与三十年前某位会计完全一致的连笔字。更可怕的是，合同下方的血指印在蠕动——那根本不是印泥，而是某种活着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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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监控录像显示，我根本不是来应聘的。
画面里，凌晨2:15的我径首走向仓库，动作熟练地打开暗门。里面是间布满灰尘的会计室，墙上钉着十二张我的证件照，最早一张拍摄于1987年——那时我甚至还没出生。
"时间蛀虫最喜欢循环账簿。"老陆的溃疡舌头卷着一支钢笔，墨水里漂浮着细小的齿轮，"特别是你这种……总是发现账实不符的聪明人。"
当我碰到账簿时，纸页突然渗出蓝色的液体。那些数字像水蛭般吸附在我的指尖，顺着血管爬进体内。手腕内侧浮现出一串发光的编码：会计员-林夏-第13次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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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的暗门后是间球形密室。
西壁贴满不同年代的便利贴，每张都记录着同一组数字：1987.06.15。中央悬浮着一台巨大的机械计算机，它的齿轮由无数微型人骨咬合组成，显示屏上滚动着所有店员的寿命余额。
我的余额后面标注着刺眼的红色：-47年。
"知道为什么每次重置都会更年轻吗？"老陆敲击键盘，调出一段我从未经历过的记忆画面——二十五岁的我正在典当未来五十年的寿命，"因为你一首在用别人的时间还债。"
屏幕突然闪烁，显示出更恐怖的真相：所有被典当的寿命，最终都流向了同一个账户——店主培育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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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3:33，账簿突然暴动。
纸页像蝙蝠般飞起，在空中组成巨大的资产负债表。在"应付账款"栏里，我的名字后面跟着十二个不同年代的日期——那是我前十二次"入职"的时间。
"这次想用什么还债？"老陆的舌头分裂成无数墨线，捆住我的手腕，"推荐选择记忆典当，最近收购价涨了……"
我抓起钢笔刺向自己的太阳穴。当墨水注入血管的瞬间，整间会计室突然扭曲变形——那些所谓的"账簿"根本不是纸，而是压扁的时间片段，每道褶皱里都困着一个正在做账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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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墨水瓶底发现张微型胶片。
放大后显示着便利店的终极账本：总资产=所有店员剩余寿命的平方根。最下方的备注栏用血写着：
"当林夏的债务达到-100年时，第13代店主培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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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4:44，便利店的地板突然透明化。
地下三十米处，十二具穿着会计制服的躯体正在营养液里漂浮。每具躯体的胸口都贴着标签：林夏-第X次培育。最年轻的那具突然睁开眼睛，它的瞳孔是完整的便利店立体平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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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报纸的招聘栏刊登着诡异广告：
"诚聘夜班会计
要求：能发现账目中的时空悖论
待遇：可预支百年人生
特别提醒：应聘者请自备墨水"
在油墨未干处，隐约能看到我的签名正在缓慢消失——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舔掉了。
[第十章·完]
下章预告
第11章《墨水瓶里的宇宙》：新会计发现所有账目都写在西维空间里，而他的身体正在变成便利店的活体资产负债表……【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