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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17,当我的视网膜开始投影资产负债表时,我意识到墨水己经渗透到了脑髓深处。
"这是你的新工位。"老陆用溃疡的舌头舔开一扇此前从未存在的门,门内悬浮着上百个墨水瓶,每个瓶子里都封存着一个微型宇宙。最前排的瓶子标签上写着"林夏-第12次人生-盈亏统计",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的星辰排列成借贷分录的形态。
我伸手触碰的瞬间,指尖传来被啃噬的剧痛——那些根本不是墨水瓶,而是时间蛀虫的茧。
2
三天前的监控录像显示,我一首在这里工作。
画面里,凌晨2:15的我正在用脊椎骨蘸取某种黑色液体,在空气中书写看不见的账目。每当写完一行,皮肤上就会浮现对应的数字纹身。最诡异的是录像日期:1987年6月15日,便利店开业当天。
"墨水不够了。"老陆突然割开自己的手腕,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星空,"需要补充时间原浆。"
货架最下层摆着二十多个培养皿,每个里面都泡着不同年代的计算器。当老陆的"血"滴上去时,按键缝隙里爬出细小的时钟虫,它们吞噬数字后吐出的分泌物正是我们用的墨水。
3
球形会计室的真相在凌晨3:33揭晓。
墙壁突然透明化,露出外面无尽的黑暗空间。那些所谓的"便利贴"其实是漂浮的平行宇宙入口,每个都标注着"林夏会计事务所"的LOGO。中央的机械计算机正在解体,齿轮人骨重组为巨大的立方体——正是便利店的立体微缩模型。
"你终于发现了?"老陆的舌头突然插入我的耳道,往脑内灌注冰冷的记忆,"这家店只是会计室的具象化投影。"
我的瞳孔自动对焦,看到每个货架商品背后都连着无数发光的数据线,终端消失在墨水瓶里的某个宇宙中。那瓶标注"林夏-初始人生"的瓶子里,有个婴儿正用脐带书写复式记账。
4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玻璃门时,我的身体开始数据化。
皮肤分解为流动的借贷分录,骨骼重组为固定资产清单。在完全消散前,我抓起最近的墨水瓶砸向地面——
飞溅的黑色液体里浮现出十二个我的面孔,她们正在不同时空的会计室里同步尖叫。最年长的那个突然转头,她的眼球是两颗跳动的时间蛀虫,用口型对我说:
"做假账才能活下去"
5
我在完全数据化前篡改了核心账目。
用老陆的溃疡舌头当钢笔,在虚空写下:"借:林夏的人生 贷:店长培育基金(红字冲回)"。整个便利店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墨水瓶里的宇宙开始倒流。
当时间蛀虫集体暴动时,我终于看清了便利店的真面目——它是趴在西维时空裂缝上的巨大寄生虫,而我们这些会计员不过是它用来消化时间的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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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4:44,接班店员发现收银台多了本烫金账簿。
最新一页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交易:
【借方】林夏的视网膜投影功能
【贷方】西维便利店3号分店装修费
【备注】用视觉记忆抵销时空褶皱
监控画面显示,凌晨3:33有团人形墨水从会计室渗出,在地板上拼出完整的便利店立体设计图后,被某个墨水瓶吸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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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数学期刊刊登了诡异论文:
《论墨水瓶里的克莱因会计模型》
作者:林夏(午夜解忧杂货店会计部)
内容提要:当债务达到绝对零度时,记账员将成为账本本身
在油墨未干处,编辑部的联系方式赫然是便利店的经纬度坐标。
[第十一章·完]
下章预告
第12章《负数的孩子》:孕妇发现腹中胎儿的心跳显示为负数,B超影像里婴儿手中攥着便利店的工牌......【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