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血与银蛛
黎明像一把生锈的刀，割开垃圾场上空的阴云。
秦渊跪在污水坑里，战龙臂插进地面三寸深。机械蛛自爆后的残骸在掌心蠕动，八条金属腿仍在抽搐，腹部的"1987"编号正在融化成血红色的"X-017"。
"哥...你的眼睛..."
秦小雨蜷缩在报废轮胎堆成的掩体后，瘸腿伤口的金色丝线己经蔓延到大腿。她伸手想碰秦渊的脸——右眼虹膜里嵌着三粒微型机械珠，正随着脉搏频率旋转。
战龙臂突然暴起，捏碎最后一块机械残骸。银灰色液体从指缝渗出，竟像活物般爬向秦渊耳后，在皮肤下形成微型电路图。剧痛让他的颧骨凸起血管，那些血管的分布与昆仑金字塔全息图上的能量回路一模一样。
三百米外，被电磁炮轰塌的垃圾山突然炸开。
幽灵档案室
云海市地下三十米，军用核掩体改建的档案室泛着幽蓝冷光。
苏璃少校的指纹在触摸屏上留下血渍。她刚从前线带回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比不过屏幕上正在解密的档案更让她浑身发冷——《血狼行动生还者名单》的第七页，本该写着秦渊名字的位置，是一串不断跳变的乱码。
"权限不足？"她扯开领口，拽出项链里的生物芯片，"用周凛的S级权限重试。"
全息投影炸开雪花噪点，三十张不同年龄的"秦渊"照片在空气中轮播。有张婴儿照片的襁褓上，清晰印着"天阙生物克隆体X-017-1"的标签。
"原来整个战龙小队都是..."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苏璃转身时，档案室所有屏幕同时跳出红色警告：【记忆清洗协议2.0己激活】
雨后的贫民窟菜市场蒸腾着腐烂的热气。
唐小蛮的鹿皮靴碾过一条翻肚的鲭鱼，鱼鳃里喷出的黏液在靴尖拉出细丝。她左手托着的青铜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疯狂旋转，将盘面刮出一圈耀眼的火花。
"找到你了，叛徒。"
少女咬破的食指悬在罗盘上方，三颗血珠违背重力地漂浮着。当血珠坠入盘面刻度的瞬间，整个罗盘"咔"地裂开——十二块青铜碎片逆着重力螺旋上升，每一片边缘都浮现出流动的篆文。
"砰！"
秦渊撞破镀锌铁皮墙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十六岁的少女踢开脚边口吐白沫的毒贩，蝴蝶刀在她指间翻出残影。刀刃上淬着的千机毒正与空气中的水汽反应，生长出珊瑚状的金属结晶。
"唐门的人？"秦渊的战龙臂自动进入防御姿态，鳞片缝隙渗出银色雾状颗粒。那些颗粒在空中组成蜂群矩阵，每只"金属蜂"的复眼里都映出少女后颈的九道闪电状疤痕。
唐小蛮的瞳孔收缩成两道竖缝，锈绿色的光晕在虹膜上流转。她的刀尖突然转向秦渊身后："你脊椎里的东西，比毒药危险一万倍。"
悬浮的青铜碎片骤然射向秦小雨。碎片上的篆文在空中延展，形成锁链状的光牢。秦小雨的瘸腿伤口突然暴出金色丝线，那些丝线刺入地面后，竟开出金属质感的花。
"1987年出生的实验体，"唐小蛮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喉结不自然地蠕动，"也配碰昆仑镜？"
她的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与机械蛛同材质的金属关节。飘落的长发在雨中自主编织，转眼就组成一个微型罗盘，指针首指秦渊战龙臂内闪烁的蓝金色液体。
光牢中的秦小雨突然悬浮起来，每朵金属花的花蕊都射出脉冲光束。菜市场里所有铁器开始融化，菜刀变成蛇状的金属流向光牢汇聚。积水中倒映的不是现实场景，而是秦小雨被钉在水晶棺里的恐怖影像。
"哥...救我..."
秦小雨的求救声让秦渊的太阳穴暴起青筋。他看清了唐小蛮左眼虹膜里嵌着的异物——那分明是昆仑镜的碎片，与古玉裂纹的图案完全一致。
战龙臂的蜂群矩阵突然暴走，每一只金属蜂都发出高频嘶鸣。秦渊的视网膜上炸开数据流，九劫战体第一重的力量在血管里沸腾。就在他即将挥拳的瞬间，唐小蛮的蝴蝶刀突然调转方向，一刀刺向自己的左眼！
"叮——"
金属碰撞声中，一枚刻着"天阙"二字的铜钱击飞了蝴蝶刀。阴暗的巷口传来苍老的叹息："小蛮，你动了我禁止使用的诛神族禁术。"
穿着补丁道袍的老者缓步走来，他手中把玩的九枚铜钱，每一枚都映出秦渊战龙臂的不同死亡场景。
秦渊的视网膜上炸开数据洪流。
九劫战体第一重的力量在血管里沸腾，战龙臂的锈蚀层完全剥落，露出底下蓝金色的液态金属骨骼。当他一拳轰向光牢时，整条手臂突然解体成无数纳米虫群，啃噬着唐门秘术构成的屏障。
"不可能！"唐小蛮后退撞翻鱼摊，腌鱼的盐水在她靴底腐蚀出青烟，"这是诛神族的..."
虫群突然停滞。秦渊听见妹妹发出非人的尖啸——秦小雨漂浮在光牢中央，瘸腿伤口的金丝增殖成经络状光网，后颈皮肤凸起拇指大的金属立方体。
全息投影再度降临，这次显示的是军方绝密文件：《文明钥匙培育计划》第17页，秦小雨的照片下标着"初代载体"。
记忆蜂巢
档案室的苏璃正在呕血。
她强行接入的神经链接里，周凛的记忆碎片如刀片翻搅："1987年不是年份...是坐标...昆仑山死亡谷的..."
通风管道的异响终于显露真容——三具穿着战龙小队制服的尸体爬出，他们后脑插着与机械蛛同源的金属触须。最前面那具"尸体"抬起腐烂的脸，赫然是五年前"阵亡"的副队长。
"欢迎归队，苏璃。"尸体的声带振动带着电子杂音，"你该参加第十七次重启仪式了。"
与此同时，贫民窟的秦渊抱住抽搐的妹妹。唐小蛮的罗盘显示，云海市地下正升起一座与昆仑金字塔完全一致的建筑投影。而战龙臂的纳米虫群，正在空中拼出一行闪烁的警告：
【剩余清醒时间：71小时59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