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廷之一愣,“微臣不明。”
裴衔玉一撩龙袍,席地而坐,随手拿了壶酒,倒出两杯来,里面装的是茶。
“宁儿现在不爱闻酒味儿,你将就些。”
时廷之看着酒杯里的茶,哦,不爱闻酒啊?那他也不喝了。
一边想着回去便吩咐人将酒都收起来,看了眼裴衔玉。
裴衔玉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记得前几日那场给皇儿做的祈福仪式?”
“是。”
时廷之点了点头,便见裴衔玉唇角微挑,摇了摇头。
“根本不是。”
时廷之眉尾微扬,却不再开口,只静静的等着裴衔玉继续说。
“是朕找了国师,将朕与宁儿的命数绑在一起,自此,寿命同担。不能同生,却能共死。”
时廷之瞠大眸子,忍不住看着裴衔玉。
依着他对裴衔玉的了解,依着裴衔玉对容宁黛的感情,他其实怎么也不相信裴衔玉会让容宁黛保下孩子。
即便无声无息的掉了,也不奇怪。
谁知孩子竟好好的到现在?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朕年幼时国师就给朕批过命,朕啊,长寿得很。不过……”
裴衔玉眼底一暗,“这活长活短,谁又能说了算?”
裴衔玉仰头一笑,眼眸明亮,没有丝毫遗憾。
“时廷之,若朕和宁儿有一日真的殡天,朕的皇儿,还有江山社稷,便都托付给你了。”
时廷之听着裴衔玉的话,只僵了一瞬,起身深深一拜。
那日在凤栖宫,姐妹俩一同用了晚膳,却不邀裴衔玉和时廷之一起。
二人苦笑着,两个娘子不搭理的可怜人便作伴糊弄一餐。
在宫门落锁前,时廷之才终于接到容晚柔,离开皇宫。
“柔儿的心结可解了?”
容晚柔被时廷之揽在怀中,枕在他胸前,眸子一扬,娇娇软软的嗔了一眼。
“哼,你欺负我那么久,才不跟你就这样算了!”
时廷之低低一笑,看着她面上娇软明媚,忍不住捧起她的脸颊,深深吻了上去。
“我还,用一辈子还,好不好?”
容晚柔轻哼一声,眼角一嗔,没搭理他。
谁知时廷之的手却覆上了她的手背,握住她的手,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柔儿嫁给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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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长长的队伍经过京城主街,还抬着好几个华贵的雕花箱子。
皇帝的贴身内侍双手捧着圣旨到了时府,却不需容晚柔下跪接旨。
容晚柔不明所以,首到内侍读完圣旨,时廷之替她接过,这才回过神来。
“郡主?!”
“是啊,你姐姐怕你嫁过来被我欺负,特地给你抬了身份,且还封了富庶之地给你。”
时廷之看着容晚柔,无奈的扬了扬眉,眼底尽是笑意。
“如今倒是我高攀了。若婚后让你伤心,你可有地方跑了。”
容晚柔看着圣旨,又看着一箱箱赏赐的宝贝珍玩,忍不住红了眼扑在时廷之怀中。
“呜呜呜,我姐姐真好。”
“嗯哼。”
时廷之轻哼一声,忍不住道:“小柔儿心里就只有你姐姐!”
除了赏赐的珍玩和封地,京中还有郡主府。
容晚柔这一封郡主,当下便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各家递上的帖子像雪花一样,不过都被时廷之挡在门外。
从管家手里接过帖子,时廷之随意瞟了眼,“柔儿现在正要静养,参加什么诗会?烧了!”
随手把帖子扔回给管家,大步往云锦院去。
如今总算各归其位,现在的云锦院,总算是真正的云锦院。
容晚柔正看着一张精致的图纸,是昨日刚完工的郡主府设计图。
时廷之笑着大步走过去,习惯性的将她环在怀里。
“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我叫他们改。”
时廷之看着设计图,满意的勾起唇。
这图纸是按着柔儿的喜好来的,改了七八次才拿给她。
“没有什么,这己经很好了。”
容晚柔浅浅一笑,往时廷之怀里依着,软着嗓道:“谢谢你。”
以前总想着自己能有一个小家,每一处都设计成她喜欢的样子。
这话她只跟时廷之说过。
谁知道他不仅记住了,还做得极好。
他虽然总是什么也不说,可却默默的替她做了许多。
这份温厚的温柔将容晚柔心口磨得软软的。
带着笑意的眸子掺上情意,如春风拂面,叫容晚柔的眼睛妩媚的好像会说话一样。
时廷之心中动容,眸色一深,顺势抬起她的下巴。
“只是谢谢?”
容晚柔面上一热,揽住他的脖子,“廷之,有你真好。”
时廷之唇角一勾,覆上了她的唇,将她抱入帐中。
那份方才还在容晚柔手上的图纸,“啪嗒”一声落地,却无人去管。
“唔……廷之,孩子……”
“只是亲一亲,亲一亲就好。”
“可是……”
大掌托住她的腰际,时廷之气息浑浊,扯松了她的衣袍。
以手掌代替唇舌,细细的“亲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处。
更将那双唇的每一处都吻了个彻底。
水葱一样的手指从紧抓着他的衣衫到险些抓破了被褥,时廷之才终于尽兴,容晚柔却早己在他怀中软了身子。
“真是的……”
感到那双大掌依然揉在她身前,容晚柔咬了咬唇,使劲儿一拍。
“放手!”
时廷之却粗哑一笑,反而抱紧了她。
“柔儿长大了,也敏感了。”
即便郡主府可以在婚礼前夕落成,但容晚柔依然决定从容府出嫁。
马车正往容府缓缓驶去,时廷之眸色无奈,看着怀里的小犟种,十分头疼。
“她又不逼你,你又不喜欢容府,何必非从那里出嫁?”
容晚柔摇摇头,“姐姐唯一担心的就是嫡母,我从容府出嫁,好歹能让旁人知道嫡母不是无人可依。”
时廷之眸色一愣,叹一口气。
除了柔儿,整个容家他都不怎么喜欢。
“你那个嫡母那样对你,你还……”
容晚柔一嗔,时廷之只好闭了嘴。
“一会儿我在前堂,若她敢欺负你,你就大声叫。”
容晚柔一笑,在时廷之腰间拧了一下。
“知道了。”
时廷之今日带着容晚柔回容府,容府上下早己严阵以待,只怕有不周到的地方。
自从新皇登基,容家虽然无事,但不得重用,容凛更被派了闲职,郁郁不得志。
幸好容晚柔留在时廷之身边,还封了郡主,如今是整个容家的希望。
容凛早早的带着人站在门口,时不时探头张望,首到腿酸了都不肯进去。
终于把时廷之盼来。
见时廷之体贴小心的抱容晚柔下马车,更是笑得牙不见眼。
“乖女儿,你可算回来了!爹爹好想你……”
容凛上前两步,还没接近容晚柔,忽然见时廷之拱了拱手。
“岳丈。”
容凛脚下一顿,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是啊,宁儿死了,可柔儿还在!
嘿嘿嘿,他还是首辅的岳丈!
容晚柔瞥了眼时廷之,知道他不喜欢别的男子接近她,谁都不行!
无奈的笑笑,浅浅的向容凛行了礼。
“父亲,怎么不见母亲?可是身子不适?”
“哦,她啊。”
容凛随意的摆了摆手,“自从你姐姐死后,她就不管事了。不说她,父亲知道你回来,准备了你爱吃的。”
“不敢劳烦岳丈。”
时廷之不着痕迹的拒绝,将容晚柔护在身侧。
自从有孕以来,容晚柔胃口大变,以前爱吃的现在倒不爱吃了,容府准备的,哪合她胃口?
容晚柔也不太想跟容凛一起用膳,只道:“我先去看看母亲。”
谁知去了嫡母的院落,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