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内寝
粉紫色的帷帐轻晃着。
帐内传来女子娇娇软软的嗔恼,还带着方睡醒的沙哑。
“你干嘛又留宿?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容晚柔一头乌发散于身后,咬着唇。
转身背对着时廷之,故意不理他。
时廷之看着她背上泛着淡淡珍珠光泽的肌肤,又被一片片粉红染成了绯色,勾着唇好脾气的哄着。
容晚柔嗔恼的咬咬唇,任由时廷之抱着哄了好久还是不肯给他好脸色。
看着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印子,就连唇瓣也有些肿。
容晚柔扭了扭身子,这痕迹也太重了些!
心中更加懊恼。
但也明白,她不能真的跟时廷之发火。
只好将所有怨气都化作足以软化他心头刚强的嗔怨。
“你瞧你,玉佩我收得好好的,你非要发脾气!”
“弄得人家痛死了!”
将纤细的身子搂进怀里,时廷之看着肩头她暧昧的红痕,抿了抿唇。
昨日他实在是没克制住。
似乎总是想要证明些什么,证明她是他的。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握住她微颤的肩头,大掌捧住她的后脑。
不待容晚柔出声,俯首便吻了上去。
“唔……你坏!”
掌心的温热贴上她腰间的细腻,晨起的纠缠久久之后才不甘心的结束。
时廷之看着容晚柔晶莹的唇瓣,胸中又是一阵燥热。
急忙闭了闭眼,印下一吻在她眉间。
顺势收紧怀抱,密密实实的将她纳入怀中。
“咱们的关系还不能公开,这段日子我会和你姐姐看似恩爱,柔儿不要吃味好不好?”
容晚柔一愣,她有什么资格吃味?
姐姐本来就是他的妻子,他们恩爱,她应该高兴的才对。
浓密的羽睫眨了眨,顿了一下,缓缓点点头。
时廷之急忙低头看着她。
在她开口之前,便吻上她的眼角。
“都是假的,假的!至于那两人,过段时间寻个错处,处置了就是。”
容晚柔心里“咯噔”一下。
但也知道,她们留在将军府,如同在时廷之和姐姐身边放下一把刀。
持刀之人,乃是金殿座上人。
不过……
抬眼看了看时廷之,眸色一闪,换来时廷之更紧的拥抱和声声安慰。
之前不是还想着或许他身边有新人,便没那么关注她了?
到时她要做什么也容易些。
如今,不正好是机会?
唇角一弯,抬头看着时廷之,可怜又委屈。
“那……随我怎么样处置都行?”
时廷之看着容晚柔眼底的别扭,认为她终究是为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而吃味。
眸色一亮,笑得越发温柔。
捏着她的下巴,重重亲了容晚柔一下。
“随柔儿高兴!”
昨日小小的不快,皆被今晨容晚柔的小意温柔悉数化解。
看着她为自己整理着腰间的青玉青鸾佩。
纤长的指仔细的梳理着微乱的穗子,一点点的将绕在一起的穗子解开。
这样的小心仔细,如同天下所有的妻子那样。
时廷之眉间温柔,拉起她的手,轻轻一扯。
让她整个人掉进自己怀里。
“昨日都是我不好,新岁前京中会有灯会,还有烟花,到时候带你去玩,好不好?”
“那怎么行?万一被人瞧见……”
时廷之捏了捏容晚嫩的脸颊。
“带你和你姐姐一起,到时候别人只会认为你们姐妹一起逛灯会。”
和姐姐一起?
那很好。
到时候她只紧紧跟在姐姐身边就好,也不怕这人纠缠。
容晚柔如此想着,笑容明媚。
勾得时廷之眸色一沉,拥紧了她。
送时廷之从暗道离开,容晚柔用了早膳,才往容宁黛那里去。
这日,容宁黛也用完早膳不久,还比平常多吃了半个乳酥小馒头。
脸色看起来也红润不少。
“姐姐。”
容晚柔福了福身,半点也不敢敷衍。
“瞧你,不是跟你说过了咱们姐妹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那怎么行?妹妹见了姐姐本就是要行礼的。”
容晚柔说着,将将军府的鸟瞰图展开在桌上。
“妹妹今天来,是想问问露荷和枕雪,不知应安排在哪一处?”
容宁黛挥了挥手,遣退屋中众人,就连烟儿和夏梨也侍奉在纱帐外,等候吩咐。
容宁黛只扫了眼鸟瞰图,唇角微勾。
“柔儿觉得呢?”
“她们……”
容晚柔抿了抿唇,对于容宁黛,她向来是不肯遮瞒的。
除了她和时廷之的关系。
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想,她们之间,不必和睦。”
容宁黛点点头,“这不是极好?”
“既然将军府的内务交给你,那便由你处置。”
“可是……”
“姐姐信得过你。”
容晚柔一愣,点了点头。
姐姐是如此相信她,可她居然抢了她的丈夫……
唉!
容晚柔并没有将枕雪和露荷安排在一处。
而是分别安排在藤雪斋和挽香阁。
露荷打量着挽香阁,满意的点点头。
精致清雅,布置考量,好几处窗景设计得尤为精妙。
料想容晚柔也不敢苛待她!
这次被派来时廷之这里做眼线,可是她千辛万苦争取来的。
但做眼线有什么好?
不若攀上时廷之这颗大树,趁着他还没子嗣,趁早生下长子,站稳脚跟才是。
皇帝年迈,他日待西皇子登基,以时廷之的才能必定平步青云!
容宁黛又是个短命的。
到时,捞个平妻当当为未尝不可!
拿出一个钱袋子放到嬷嬷手上,露荷微垂着眸子,笑笑。
“敢问嬷嬷,若要到将军的临风院该怎么走?”
昨晚才入府,只匆匆见了时廷之一面,便被安排在临时住处。
一时还弄不清将军府的地形。
嬷嬷笑呵呵的接过袋子,掂了掂。
“将军的院落离这里有些距离。”
露荷一听,脸上的笑就垮了下来。
嬷嬷一边收起钱袋子,并未留意到露荷的表情,更详细的指路。
“您出了挽月阁,穿过游廊,除了月洞门,在走过竹林,绕过大半个园子,再过了拱桥,再走一段五色石子铺成的小路,转过三折屏门便能看见一座假山,从那里穿过垂花门,走过一段青竹小径,就到了。”
什、什么?!
露荷听着过分长的路线,这弯弯绕绕的,绕得她头都晕了!
脚下一个不稳,往旁边踏一步,又急忙扶着一旁的树,才算站稳。
“那、那枕雪呢?她的藤雪斋也一定很远吧?”
心跳如打鼓一般,露荷捏着帕子的手越来越紧,心里只希望枕雪跟她一样。
看着嬷嬷垂首不语,咬了咬牙,又递上一个钱袋子。
“烦请嬷嬷指教。”
嬷嬷笑呵呵的接过。
“枕雪姑娘的藤雪斋只需要穿过院子,走一刻钟便可到临风院。”
这么近!
怎么会这样!
露荷瞪大了眼,恨恨的咬着唇。
怪不得!
她昨日假好心说是替自己请罪,原来是上赶着讨好去了!
呵!
枉她时时把皇命挂在嘴边,谁知道给自己弄了个好地儿,把她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真是好心计!好手段!
露荷死瞪着眼,挽香阁雅致的景色在她眼里一瞬间也破破烂烂。
好!
枕雪!你好得很!
嬷嬷出了挽香阁,抄近路往容晚柔的兰溪居去。
“二姑娘。”
“嬷嬷辛苦。”
容晚柔放下绣了一半的帕子,“桃桃,给嬷嬷看茶。”
“多谢二姑娘。”
端着茶碗喝了几口,擦了擦嘴,才继续躬着身回禀。
“二姑娘吩咐的事老奴己经办妥,露荷姑娘看起来很是不快。”
容晚柔眉峰一挑,看了桃桃一眼。
桃桃便将一个狭长的木盒交给嬷嬷。
“二姑娘听说嬷嬷的儿子病了,正需要人参做引,这里是西钱的好参,嬷嬷请收好。”
嬷嬷颤着手惊喜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
呀!
这样好的人参,是他们这种人拿着钱都买不来的。
急忙跪下“咚咚咚”给容晚柔磕着响头。
“多谢二姑娘!多谢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