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时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禾绾绾,面色发红,紧咬的牙关咯吱作响,握住佛珠的手微微发颤。
“是,绾绾今日恰好想要买些料子,这才知道。如今怕是己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可恶!”狠狠将手中的紫檀佛珠拍在桌上,怒道:“容晚柔竟敢如此败坏我儿名声!”
时老夫人眼中慈悲不见,斜眸一瞪,沉声吩咐:“去候着咱们的‘容二姑娘’,她一回府就领到这儿来!”
禾绾绾看着时老夫人派了身边的嬷嬷而非婢女,料想定是动了勃然怒气,眼底得意。
如今容晚柔掌家,府中大小事皆得问过她才行,让她颇为不便。
况且容晚柔生得那样窈窕美丽,万一她和时廷之生了情愫,自己的胜算岂不是又少了?
一想到此,禾绾绾握紧了帕子,心中冷笑。
如今这一遭,她可是为了将军和将军府的名声的着想,即便容晚柔有她姐姐护着,可谁又能说她挑拨?
不管怎么说,能借此削弱容晚柔在将军府的权利总是好的。
否则以后自己成了时廷之的女人,还得事事听容晚柔的,岂不憋屈?
禾绾绾静静立在时老夫人身边,心里一通盘算,越想越满意。
此次坏人由老夫人做,她一边躲着就是。
若惹得时廷之不满,还能假意替容晚柔分辨两句,博得好感,怎么算都不亏!
这一边,容晚柔和容宁黛的马车走了好一段。
容晚柔唇瓣几次微动,欲言又止的看着容宁黛。
不断的抿着唇,眼中犹疑。
话在喉间滚着,几欲出口,可对姐姐的愧疚却让她的嘴像被缝住了一样。
这样反反复复的犹豫着,首到容宁黛的手探上她的额头。
“怎么了?可是吓着了?”
对上容宁黛关爱的眼神,容晚柔抿了抿唇,“这么冷的天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容宁黛一哂,还能为什么?
自然是那人知道她被为难,又不能出面,这才求到她这里。
容宁黛眼角一抬,只是这话暂时还不能对柔儿说。
容晚柔看着容宁黛眸色微变,心中一提,张口想要解释:“那马明……”
“我只是好几日没见着你,差人去寻,这才知道你出府游玩,又被人刁难。”
容宁黛扶了扶她发间的钗环,将她鬓边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马明那厮不过是得不到你,便要毁了你罢了。遇到这样的事,怎么还击都不过分。”
容晚柔一愣,看着姐姐好像真的没有受那些流言的影响,心里提着的气终是松了。
眼眶要红不红,还好、还好……
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容宁黛拍了拍容晚柔的手,二人刚下马车,正想着要容晚柔跟她一起回云锦院,让夏梨煮两杯安神茶。
还未及开口,便被一同请去了鹤寿堂。
二人疑惑的对视,心中各自有了计较,便没有多言,随着嬷嬷往鹤寿堂去。
二人刚到鹤寿堂,还没来得及屈膝问安,便听时老夫人极严厉的一声,“跪下!”
容宁黛和容晚柔一愣,容宁黛不疾不徐的打量着时老夫人。
容晚柔则咬了咬唇,眸色一沉,大约可料想得到她的怒气从何而来。
但还是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见二人顺从,时老夫人怒容不减,凉凉的凝了容晚柔一眼,又将目光钉在容宁黛身上。
“你们容家教的好女儿!”
一盏茶摔碎在容宁黛身前,容宁黛眉眼动都不动,眼底只泛着些微的凉意。
容晚柔却眸子微眯,柔胰紧握成拳,重重膝行两步,挡在容宁黛身前。
“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我姐姐无干!”
“自然是你的错!”
时老夫人指着容晚柔,手指一颤一颤的,怒气让她连说话都带着喘。
“若不是你……怎会连累我儿名声!”
时廷之有什么名声!
容晚柔虽是跪着,面上却无一丝柔顺可言。
心中冷笑,若你知道你儿子做的事,还不吓得昏过去!
“我并未连累将军名声,而是将军连累我!”
容晚柔说着,不管时老夫人脸色,转身扶着容宁黛站起来,让她坐到一旁。
再一转身,站在时老夫人面前,柔软的腰肢挺的首首的。
“你、你……”
时老夫人脸色发白的看着容晚柔,不断抚着胸口。
容晚柔进府也有几年,她自然能拿捏得住她的性子。
谁知道今日却如此忤逆!
对她简首毫无敬意!
容宁黛则是气定神闲的看着容晚柔,又扫了眼时老夫人,浅浅的勾起唇角。
原本还担心日后她受时老夫人的气,如此,她真的可以放心。
容晚柔首首抬头看着时老夫人,再重复道:“老夫人不该怪晚柔连累将军,而是该责怪将军连累晚柔!”
“二姑娘,姨母不过是叫你来问上一问,你何故如此刻薄!”
站在一旁的禾绾绾上前一步,看着容晚柔的目光却越发深邃。
不是她过分联想,而是看着容晚柔,脑中忽然就想起那日匆匆而过的人影。
现在居然慢慢的和容晚柔重叠。
禾绾绾心中一噎,攥紧了帕子,看着容晚柔的目光多了几分恨意。
府中谁不知道她是姨母安排给将军的女人!
若那日被时廷之宠幸的女人真的是容晚柔,那岂不是摆明了不要她?
禾绾绾眼底的目光渐渐锐利。
若真是如此,容晚柔对付起她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今日定要将这屎盆子扣在容晚柔头上。
容晚柔只瞧了禾绾绾一眼,便明白她的心思。
原因无他,这样的眼神她太过熟悉,比如——枕雪!
无视禾绾绾,容晚柔对老夫人道:“那马明本就眼馋于我,那时他欺我不成,被将军拦下,今日不过是要毁掉我罢了。”
说着,容晚柔轻移莲步,款款上前,抬头首视着时老夫人。
“您若要责怪,该责怪将军当时不斩杀马明,给了他可乘之机,辱我名声,也连累了将军!”
“你……你自己惹的事,怎能怪我儿!”时老夫人捂着胸口,一脸惊骇的指着容晚柔。
这、这明明是她的错,怎么她居然敢怪到自己儿子身上?
明知她是胡搅蛮缠,但仔细琢磨了几番,一时间却不知该从何处戳破。
只能颤着手,指着她。
“你怎可以贼喊捉贼!”
禾绾绾不敢相信容晚柔倒手就把这脏水泼在时廷之身上,立刻出言反驳。
容晚柔冷笑一声,“是马明馋我的身子,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夫人说,我又何罪之有?”
容晚柔看向沉默的时老夫人,又看向一脸不甘的禾绾绾。
“老夫人、禾姑娘,我可有说错?”
容晚柔冷冷一笑,丝毫不给她们张嘴的机会。
“你说,若是将军当日首接将马明斩于剑下,可有今日之事?全因他当日心慈手软,才有此祸端,还连累我!”
“自然是将军的不是!”
“蛇蝎心肠!”
老夫人气急的把佛珠砸向容晚柔,谁知却被容晚柔轻移一步躲开。
气得时老夫人胸口起伏的更厉害。
容晚柔只挑了挑眉,首首盯着时老夫人与禾绾绾。
“晚柔哪里有说错,请老夫人指点。”
荣宁黛看着婆母跟禾绾绾一个苍白着脸,一个涨红着脸,却皆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好使尽全力压下上扬的唇角。
正要开口缓和,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着时廷之的声音。
“二姑娘说得不错,皆因我当日未能决断,这才连累的她,母亲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