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安全屋内，空气凝滞如冰。老K手指敲击桌面，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定全息地图上第七处理厂那个刺眼的红点。
“陈秃子把‘沙漏’塞在那鬼地方，还拿整个灰烬区当人质…”他啐了一口，“硬抢是痴心妄想，那地方现在肯定比乐土区金库还铁桶。下毒？放火？咱手里也没有那么大当量的‘情绪炸弹’。”
林羽刚包扎好肩膀，疼得龇牙咧嘴：“那怎么办？干瞪眼看倒计时归零，大家手拉手去填‘噬念者’的肚子？”
沈冰洗净脸庞，露出略显苍白的容颜，眼神却锐利如刀：“陈天擎在通告里反复强调‘恐慌’和‘混乱’，他真正惧怕的，是真相扩散引爆的全球反抗浪潮。我们暂时无力摧毁‘沙漏’，但可以…保护自己。”
“保护？”林羽和老K同时看向她。
“对，保护灰烬区。”沈冰指尖划过地图上灰烬区的大片区域，“‘噬念者’收割情绪，依赖遍布全球的情绪环网络和‘愉悦导弹’这类大型武器。如果…我们能竖起一面覆盖整个灰烬区的巨大护盾，一种能隔绝或极大削弱外界情绪抽取与攻击的屏障呢？”
“护盾？”林羽眼中刚燃起的火花瞬间熄灭，“说得轻巧！拿什么造？用希望捏？灰烬区最缺的就是这玩意儿！”
“不，”沈冰摇头，目光投向安全屋角落——那里堆叠着散发淡淡灰光的废旧情绪收集器滤芯，“用‘麻木’。”
“‘麻木’？”林羽和老K都怔住了。
“对，‘麻木’。”沈冰解释道，“灰烬区最泛滥、最廉价、最容易收集的情绪。它并非没有能量，而是能量惰性极强，难以被常规手段高效抽取，对外界情绪波动更有天然的‘绝缘’和‘钝化’效果。就像…一层厚重、冰冷、毫无反应的毛毡。”
她手指在空中虚划：“想象一下，若我们号召整个灰烬区的人，在特定时间地点，将他们日积月累、深入骨髓的‘麻木’情绪集中释放…林羽，你能不能像‘织毛衣’一样，把这股庞大而惰性的能量，塑造成覆盖灰烬区的‘情绪绝缘层’？”
林羽张大了嘴，脑中浮现那景象：亿万缕灰蒙蒙、粘稠冰冷的“麻木”情绪，如同无形毛线，被他这个“情绪织工”编织成一张遮蔽天穹的巨网…这想法疯狂得令他头皮炸裂！
“用…用‘麻木’给灰烬区织一件…超级大毛衣？”林羽的声音发颤，“这…这工程量…榨干我也织不完一只袖子啊！”
“不是你一人。”沈冰眼神坚毅，“是整个灰烬区的人，都是你的‘毛线供应商’和‘精神织布机’。我们只需要一个核心节点，一根能将所有人的‘麻木’引导、汇聚、塑形的‘织针’。而你，林羽，就是那根最关键的‘针’。”
老K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拍响大腿：“妙啊！冰丫头！这招绝了！用他们最瞧不上、最想从灰烬区扫除的‘垃圾情绪’，反过来做成护身的铠甲！陈秃子不是怕恐慌吗？咱们就给他造个最大的‘麻木’龟壳！”
“麻木织毛衣计划”的雏形，在这昏暗的地下室诞生。用最卑微的情绪，编织最绝望的冰甲。林羽看着自己沾满油污与血渍的手，感觉这双手从未如此沉重，也从未如此…被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