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轻声说道：“我知道。”然而，他似乎还有些犹豫，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压低声音，对沈墨说道：“将军……那日朝堂之事，是我太过急躁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沈墨感到有些意外，他心头一热，连忙说道：“殿下言重了，臣也有不当之处。”
裴昭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说道：“不，将军是对的。株连过甚确实有失公允。我己经下令，只惩办主犯，对于从犯则酌情发落。”
沈墨听后，不禁对裴昭的转变感到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个固执的少年会坚持自己的看法，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如此迅速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做出相应的调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裴昭改变了主意呢？是权力的满足消解了他的仇恨？还是有其他的因素在起作用呢？
"殿下英明。"
裴昭摇摇头，突然问："将军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沈墨心头一跳："殿下何出此言？"
"最近...总是做些奇怪的梦。"裴昭望向远方，眼神深邃，有些许迷惘，"梦见自己穿着龙袍，站在尸山血海中...梦见将军你..."他突然住口，"罢了，胡言乱语而己。"
沈墨背后发凉。裴昭梦见的，莫非不正是原著中的剧情吗？那个在他死后彻底黑化的暴君...
"殿下操劳过度，该好好休息。"
裴昭笑了笑，那笑容疲惫而脆弱："哪有时间休息？南疆使团将至，父皇病重，朝中百废待兴..."他顿了顿，"将军若有空，明日来御书房一趟。有些军务想请教。"
"臣遵命。"
看着裴昭远去的背影，沈墨心中五味杂陈。那个在朝堂上冷酷无情的九皇子，私下里仍是会疲惫、会迷茫的少年。而这种反差，让沈墨更加揪心——三个月后，当他"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裴昭会变成什么样子？
御花园中，秋风瑟瑟，落叶如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而后又被风卷起，打着旋儿缓缓飘落。沈墨漫步在这庭院之中，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地在低吟。
他偶然间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原本湛蓝的天空此刻己渐渐被乌云所遮蔽。那乌云如同滚滚的墨汁一般，从天边涌来，迅速地汇聚在一起，仿佛是一头凶猛的巨兽，正张牙舞爪地向人们扑来。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沈墨站在门外己经半个时辰，侍卫第三次告诉他"殿下正在处理要务，请将军稍候"。透过雕花门缝，他看到裴昭独自坐在案前，面前摊开一封信——兰妃的遗笔。
少年皇子的背影在烛光中显得异常孤独，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沈墨想起五皇子临终前的嘱托，心头沉重。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能让一向冷静的裴昭如此失态？
"将军。"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沈墨的思绪。他转身，看到内侍省总管李德全站在身后，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李公公。"沈墨拱手行礼，"殿下还未召见。"
李德全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老奴有要事相告。关于...南疆使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