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御与新生
深秋的灵谷被寒霜染成金黄,阿瑶在药庐晾晒新采的防风,忽闻村外传来急促的铜锣声。她冲到村口,只见小虎满脸血污,牵着受惊的马匹嘶喊:"马贼!数十人,带着火把!"
村民们顿时乱作一团。刘婶拽着孙子往地窖跑,声音发颤:"完了完了,悬壶邑的惨剧又要重演!"阿槊抄起长刀,阿野背起药箱,两人同时望向学堂方向——那里还有十几个孩子没来得及撤离。
"大家莫慌!"逸尘登上土丘,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蒙卦上九说'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我们只需守住要道!阿瑶,你带女眷准备伤药;阿蓍,算出他们的进攻路线!"
女童阿蓍跪在沙盘前,双手快速拨动石子。片刻后,她指着地图西北角:"从松林来,走溪边小道!"陆婉清立刻展开建筑图纸:"那里有处断崖,我们可以..."话未说完,远处己传来马蹄踏碎枯叶的声响。
阿槊带领青壮守在村口,将装满碎石的竹筐堆成屏障。小虎握着弓箭,手却在发抖:"这么点人...怎么打得过?"阿野悄悄塞给他一包草药:"含在嘴里,能定神。"
马贼首领骑着黑马现身,面罩下露出狰狞的刀疤:"交出粮食和女人!否则踏平灵谷!"他身后,数十人举着绘有骷髅的旗帜,火把照亮他们腰间的弯刀。阿槊握紧刀柄正要冲,却被逸尘拦住:"且慢。"
只见阿蓍突然站到众人前方,裙摆沾满泥土。她举起画满卦象的木板,声音虽稚嫩却清晰:"你们来时折了三棵松树,马蹄陷进沼泽,右臂染了毒藤——这是大凶之兆!若执意进犯,必遭天谴!"
马贼们面面相觑,首领的脸色变了变。阿瑶趁机高声喊道:"我们早有准备!药庐里备着百种毒药,箭矢上淬着见血封喉的汁液!"她举起陶罐,故意让"咕嘟"的冒泡声传来。
"哼!吓唬谁!"首领挥刀下令,"给我上!"话音未落,陆婉清点燃事先埋好的硫磺线,浓烟裹挟着刺鼻气味冲天而起。阿槊带着人将碎石倾泻而下,小虎的箭矢精准射向马贼的火把。
混战中,阿野背着药箱穿梭救人,为受伤的村民包扎伤口。刘婶原本躲在地窖,此刻竟端着滚烫的菜油冲出来:"狗贼们,尝尝这个!"滚烫的油泼在马贼身上,惨叫声混着喊杀声回荡在山谷。
阿瑶在药庐调配麻醉烟雾,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异响。转身时,一名马贼举着匕首扑来。千钧一发之际,阿蓍不知从哪冲出来,用树枝狠狠戳向对方眼睛。马贼惨叫着倒地,阿瑶趁机撒出药粉,将他迷晕。
"阿蓍,你怎么跑来了!"阿瑶又急又怕。女童举起手中的木板,上面新画的卦象闪着红光:"我算出你有危险...还有!他们的后援从东边来!"
逸尘闻言立刻敲响铜钟,召集众人退守第二道防线。阿槊将仅剩的壮丁分成三组,一组设伏,一组准备滚木礌石,最后一组由他亲自带队,手持火把隐藏在草丛中。
当马贼的后援部队进入包围圈,阿槊一声令下,火把同时点燃。干燥的茅草瞬间燃起大火,形成一道火墙。马贼们惊慌失措,马匹嘶鸣着乱撞。阿野趁机抛出装满辣椒粉的麻袋,呛人的烟雾让他们睁不开眼。
"撤!快撤!"首领见势不妙,调转马头。阿槊等人乘胜追击,但追到村口便停下——正如蒙卦所言,"不利为寇",他们只为守护,而非赶尽杀绝。
战斗结束时,天边泛起鱼肚白。阿瑶在药庐忙碌,为伤者敷药包扎。阿槊浑身是血却笑着安慰哭泣的孩子,阿蓍蹲在一旁,用卦象安抚受惊的村民。刘婶端来热粥,挨个分给众人:"都怪我以前糊涂...咱们灵谷,就是要这样齐心!"
逸尘站在被晨光染成金色的山丘上,望着劫后余生的村落。阿瑶走到他身边,腕间银铃轻响:"这次能守住,多亏了大家。"逸尘点头:"击蒙之道,不在穷追猛打,而在坚守本心。灵谷的勇气与智慧,就是最坚固的城墙。"
此后,灵谷村民在村口立起石碑,刻上"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每当夕阳西下,孩子们围着石碑听阿蓍讲述那场战斗,故事里有恐惧与勇气,有团结与智慧,更有永不屈服的信念。而灵谷的药铃,依旧在风中轻响,诉说着守护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