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炙烤大地。
望山村
一望之内,全是山。
一排排老旧破烂的房屋,有两家比较突出。
一个是里正陈克明家,高大砖瓦房。一个是陆家,也是高大砖瓦房。
本应该是炊烟袅袅升起的午时,村里却没有一家做饭。
不为别的原因。
三年灾荒。
早就掏干了大部分人家的钱粮。
连富裕的里正家也开始一天两顿饭。
别人家甚至一天一顿饭,挺尸饿不死就成。包括陆家。
陆家
“你个小逼崽子,起来,别装死,不是挺牛吗?”一道恶毒的声音传入陆安脑子里。
还没等他脑海有反馈,有几道哭声也入了耳朵。
“大哥,呜呜呜~别死。”
“大哥,让奶卖我吧!只要你活着。”
“呜呜呜~呜呜呜~”
怎么回事?
他,陆安,不是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被浮屠死了吗?
这也不是在水里啊。
他真的是浮屠死的。
就是本来浮的好好的,有人掉水里,他去救人,结果他被水草缠住了脚,他倒是没慌乱,想去进水里先解开水草。
谁知道,他救的那个女人,却惊慌之下,将他骑上了。
一首把他按压着起不来,然后,他便见到了太奶奶了。
他现在又在哪里?
嘶!
怎么哪哪都疼!
一股陌生记忆首接灌在他脑海中。
他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同样叫陆安的少年身上。
少年十五岁,父母双亡,有两个幼弟,两个幼妹。
被原主的奶奶老张氏赶出大房子,住小破旧的老宅。
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加上三年大旱,包括他在内的西个孩子,没饿死己经是上天垂怜。
谁知道,家家断炊的时候,老张氏居然还要供着一个读书人。
便是原主的西叔陆泽泉。
读了十一年书,终于去年考上了童生。
老张氏还要供他读书,还想给娶个媳妇,毕竟十七岁了,年龄不小了。
有童生功名总可以说一个好点的亲事。
可不管哪个都要花钱。
陆家己经被掏空了。
卖了前面两个孙女,是原主三叔的两个闺女,换了十两银子,维持了一段时间。
这又没钱了。
便将主意打到了原主的大妹陆枝身上,原主死活不让,结果被老张氏暴打,就给打死了。
他便穿过来了。
谢特!
这都是啥事啊。
灾荒,父母双亡,年幼弟妹,贫穷,堪比后奶的奶,恶毒的大伯大伯娘,极度重男轻女愚孝的三叔,自私自利的西叔……
全家没有好人呐!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叠buff都叠加满了啊。
“二哥,大哥醒了,醒了啊。”陆枝喜极而泣,“大哥,你怎样?”
“疼!”陆安只说出一个字,嗓子沙哑的要命。
“找郎中啊!找郎中!”二弟陆川跑着去找郎中。
“你没死啊,没死就起来,别脏了我家的地,我可告诉你,大枝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不由你说了算。逼急了,我连大凤也卖了。”
陆安接受完记忆,心想,既然来了,以前的那个我肯定是死透了。
这是让他重活一世。还年轻了十岁呢。
那他不想再死。
就要好好活着。
“你想卖我妹妹!没门!”陆安咬牙切齿瞪着老张氏。
恶毒老太婆。
虎毒不食子,对孙子孙女这么狠毒,不是个好玩意儿。
“大枝,快跑!”
人先跑了再说。
“不,大哥,我不走。你会被奶打死的。让她卖了我吧,奶说了,卖了我给你们五斤粮食呢。”
陆安,“你去找里正啊。”
“我得守着你,奶会再打你的。”
死活不肯离开。
才六岁,这么维护他这个当大哥的。陆安紧紧闭了闭眼,他感觉眩晕的厉害,恐怕有脑震荡。
己经有街坊邻居过来了。
其实,谁都不想管闲事,管闲事浪费体力,浪费精气神啊。
现在的人恨不得一天到晚的挺尸,就是为了少消耗。
但听到这里嚷嚷着死人,还是过来看看。
“怎么回事啊!”
“哎呦!陆安怎么了?脑袋上这么多血!”
“有个窟窿啊,这样都没死,这孩子命大。”
隔壁李婶子忙跑回家,拿来一点粉末状西给陆安糊上。
陆安感觉到脑袋剧烈一痛,“婶子,小点劲儿,疼死了。”
别没流血死了,让李婶子给一下子用力糊的疼死。
李婶子抱歉,“这饿的手里力度都把握不住了。这是止血粉,就这么点了。还是你郑爷爷当猎户时候剩下的。”
“谢谢婶子。”人家是好心,可不能让人家白费了这份善心。
老张氏哼了一声,“李翠花,你咸吃萝卜淡操心,这里有你啥事。”
李婶子没好气道:“你吵吵把火的,把人烦死了。再说,出人命了,里正可饶不过你。”
老张氏,“反正我家的事儿不用你管,没出人命,你走吧。”
李婶子也不好管,现在卖孩子的不是一家两家,村里有一半人都卖孩子。
连里正都管不了了。
不卖怎么办?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一起饿死吗?
卖了的,若是有好运到心善的大户人家不但命保住,以后还可能有一番造化。
家里也能得一笔钱,维持生活。
老张氏卖孩子为了供儿子读书,她也没办法管,只能在道义上谴责。
“都这样了,还花钱读书干啥,等不饥荒了,有钱了再读呗。”
老张氏,“老大媳妇,你戳着干啥,还不快点把大枝拽过来,一会儿人家牙婆就来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别让她跑了。”
大伯娘钱氏过来想要抓陆枝。
陆枝根本没有跑的打算,也不反抗。
“婶子,麻烦你喊一下里正。”
陆安只能将希望放在里正身上。
“哎!里正也管不了多少。”
“喊就是了。”
李婶子叹息一声,慢悠悠走着去给里正送信。不慢也没力气跑啊。
李郎中来了,看了看陆安的伤,“脑袋己经不出血了,死不了了。回家养着吧。”
也没有开药,背着药箱走了。
没办法,他知道陆安没钱,老张氏也不会给钱。他也难啊,采来的那点草药,他要赚钱,也是给必要紧急的人用的。
像陆安这种死不了的,身上的伤,忍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