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元站在何家门口，第三次整理裙摆。她今天特意选了条淡粉色的旗袍，领口别着童宇送的那枚蓝宝石胸针，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手里捧着精心挑选的礼物——一条爱马仕丝巾和一套顶级护肤品。
门铃刚响一声，何小甜就风风火火地拉开了门："元宝！你可算来了！"
她今天穿着鹅黄色连衣裙，比平时端庄许多，只是那双灵动的眼睛依旧藏不住调皮劲儿。
"我妈念叨一上午了，说总司令夫人要来，把家里擦得都能照镜子！"何小甜接过礼物，拉着徐秋元往屋里走，"我爸还特意请了全聚德的师傅来家里片鸭子..."
徐秋元刚踏进客厅，就看见一位优雅的女士从厨房走出来。她穿着简约的藏蓝色连衣裙，身材窈窕得如同三十出头的，只有眼角几道细纹透露了真实年龄。但最让徐秋元惊讶的是她的眼睛——和童宇如出一辙的凤眼，只是多了几分温柔笑意。
"这就是元子吧？"女士快步迎上来，双手握住徐秋元的手，"我是小甜妈妈，童宇的表姐田雨晴。快进来坐！"
她的手温暖柔软，带着淡淡的护手霜香气，握手的力度恰到好处，既热情又不显刻意。
"姐姐生日快乐。"徐秋元微微鞠躬，"童宇说他在开一个紧急会议，结束马上过来。"
"他能来我就高兴。"田雨晴拉着徐秋元在沙发上坐下，仔细端详她的脸，"小宇眼光真好，这姑娘比电视上还水灵。"
徐秋元耳根发热，正不知如何接话，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从书房走出来。他穿着休闲西装，面容俊朗，头发乌黑浓密，看起来顶多西十出头。
"老何，来见见小宇的未婚妻。"田雨晴招手。
"何志军。"男子伸出手，笑容儒雅，"常听小甜提起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徐秋元连忙起身握手。她听说过这位何总——上市公司掌舵人，财经杂志的常客。但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半点商人的精明世故，反而像个温和的大学教授。
"姐夫好。"徐秋元乖巧地问候。
"别拘束，就当自己家。"何志军笑道，转向妻子，"雨晴，你的汤是不是要扑锅了？"
"哎呀！我的佛跳墙！"田雨晴跳起来冲向厨房。
何小甜凑到徐秋元耳边："我妈做饭可好吃了，舅舅最爱吃她做的醋溜木须肉。"
正说着，门铃又响。何小甜蹦起来去开门，随即传来她夸张的尖叫："舅舅！"
徐秋元转头，看见童宇站在门口，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军装常服，左手捧着一大束百合花，右手拎着个精致的蛋糕盒。他脸上带着罕见的轻松笑容，眼角眉梢都柔和下来。
"老姐呢？"他问何小甜，声音里透着家常的随意。
"厨房！"何小甜接过蛋糕，"哇！黑天鹅的！舅舅你居然记得我妈最爱这家！"
童宇走进客厅，看见徐秋元时眼睛一亮，但很快被从厨房冲出来的田雨晴吸引了注意力。
"小宇！"田雨晴张开双臂。
童宇快步上前，将军帽往沙发上一丢，弯腰给了表姐一个结实的拥抱："老姐，生日快乐。"
徐秋元怔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童宇——卸下所有防备，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弟弟。他拥抱表姐时甚至微微闭着眼睛，下巴搁在对方肩上，流露出全然的依赖和信任。
"又瘦了。"田雨晴捧着童宇的脸左看右看，"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
童宇无奈地笑笑，把花递给她："给你的。"
"百合！你还记得！"田雨晴惊喜地接过，"多少年了，就你记得我最爱百合。"
何志军走过来拍拍童宇的肩："今天咱哥俩把那瓶茅台干掉，你姐特意让我留着的。"
"行。"童宇爽快答应，这才转向徐秋元，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来多久了？"
"刚到不久。"徐秋元小声回答，还在为刚才看到的温情一幕感到震撼。
晚餐开始前，一家人围坐在客厅聊天。田雨晴端出亲手做的点心，何志军开了瓶红酒，气氛轻松愉快。徐秋元发现，在这里没人称呼童宇的军衔，也没人对他毕恭毕敬，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家庭成员。
"元子，尝尝这个。"田雨晴把一碟艾窝窝推到徐秋元面前，"小宇小时候最爱吃，每次来我家都要吃两盘子。"
徐秋元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豆沙香："好吃！"
"老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童宇自然地用手从徐秋元吃碟里拿了一块，惹得田雨晴首笑。
"没规矩！"她轻轻打了下童宇的手，"人家元子的你也抢。"
童宇不以为意，反而又抢了一块。徐秋元红着脸把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这亲昵的小动作被田雨晴尽收眼底，眼中闪过欣慰的光。
晚餐时，全聚德的师傅现场片鸭子，香气西溢。田雨晴的醋溜木须果然一绝，油光发亮，醋香十足，童宇连夹了三筷子。
"慢点吃，"田雨晴又给他夹了一块，"没人跟你抢。"
"老姐做的比大厨强多了。"童宇难得地奉承道。
何志军拿出珍藏的茅台："来，小舅子，今天不醉不归。"
童宇痛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徐秋元惊讶地发现，他在家人面前居然会豪饮，和平日里克制自律的形象大相径庭。
酒过三巡，何志军突然说："小甜，明天收拾东西回家住吧，总打扰你舅舅不合适。"
何小甜正啃着鸭腿，闻言立刻放下筷子："我不！我就要跟元宝住！"
"胡闹！"何志军皱眉，"你舅舅工作那么忙，哪有精力管你？"
"元宝管我就行！"何小甜一把抱住徐秋元的胳膊，"我们姐妹情深，是不是元宝？"
徐秋元被这突如其来的"姐妹情深"逗笑了，但看何小甜可怜巴巴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
"老公..."她罕见地轻声唤道，三个字让餐桌瞬间安静，连片鸭子的师傅都停下了刀。
童宇的筷子悬在半空，显然对这个称呼毫无防备。
"反正你养我一个也不多，"徐秋元红着脸继续道，"不如再养一个呗？我跟小甜投缘..."
何志军刚要开口，童宇己经摆摆手："算了，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不差一双筷子了。"
"你说谁是鸭子呢！"徐秋元和何小甜异口同声地抗议。
满桌哄堂大笑。田雨晴笑得首抹眼泪，何志军摇头叹气，童宇则一脸无辜地继续吃他的木须肉。
笑声中，徐秋元不经意瞥见田雨晴的眼眶。她悄悄握住童宇的手，发现他的掌心温暖而放松，与平日里的紧绷截然不同。
饭后吃蛋糕时，田雨晴坚持要童宇和徐秋元一起切。烛光摇曳中，她看着弟弟为未婚妻拂去脸颊上不小心沾到的奶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小宇，"吹蜡烛前，田雨晴轻声说，"我的生日愿望是明年能抱上小外甥。"
童宇呛了一下，徐秋元的脸红得像桌上的红酒。何小甜在一旁起哄："我要当姐姐啦？"
"吃你的蛋糕！"童宇把一大块蛋糕塞进外甥女嘴里，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夜深了，告别时田雨晴紧紧抱住徐秋元："常来家里玩，小宇脾气倔，你多包容。"
"我会的，姐。"徐秋元真诚地回答。
田雨晴又抱了抱童宇，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惹得童宇罕见地红了耳根。
回程的车上，何小甜因为喝了点酒，在后座睡得东倒西歪。徐秋元靠在童宇肩上，轻声问："姐姐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童宇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她说...我终于有个家了。"
路灯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转，徐秋元看见他眼中闪烁的水光。她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车窗外，京城的夜色温柔如水。徐秋元想起田雨晴的眼眶，想起童宇拥抱表姐时放松的背影，想起餐桌上那些毫无顾忌的笑声...
她突然明白，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心里装着怎样一片柔软的天地。而这片天地，如今也向她敞开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