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如网缚苍龙,血谶裂星叩重门——
摘星台顶的青铜地砖泛起幽光,二十八星宿的刻痕在玄微子脚下流转如活物。他卸下背后卦盘按向地面,盘面“紫微斗数”西字骤然浮空,化作漫天星斗悬垂于穹顶。
“荧惑守心,贪狼犯斗。”玄微子指尖蘸血划过乾位,星图应声燃烧,“陆昭然,你可知自己命格正在啃噬天道?”
陆昭然右臂妖纹滚烫如烙铁,左眼金瞳刺痛——那些星芒竟凝成实质锁链缠住他西肢!白无垢的七彩人面蛛丝从暗处激射而出,却在触及星链时炸成粉末。
“别动!”玄微子咳着血沫嘶吼,“这摘星台是初代阁主炼化的神器,你越挣扎,命火烧得越快!”
星链骤然收紧,陆昭然被吊悬在半空。下方地板轰然开裂,九层青铜重楼拔地而起,每层檐角皆垂挂血色卦符。妖纹触到符咒的刹那,他脑中炸开破碎画面:
· 血海深渊:母亲赤足踏过沸腾的忘川,银面具在奈何桥畔碎裂7;
· 剑冢森寒:云青崖的白绫浸透鲜血,铁链穿透她琵琶骨5;
· 天道崩毁:《玄都玉京策》书页焚毁,七十二洞天如琉璃盏般迸裂!
“看到了?”玄微卦盘嗡嗡震颤,“这是荧惑守心预示的终点——你体内妖皇精魄苏醒之日,便是九洲化作焦土之时!”
万千星链绞向陆昭然心口的刹那,七弦裂空!
云青崖踏着坠落的瓦当跃至台心,覆眼白绫被剑气冲开缝隙,诛仙剑意凝成霜刃劈向卦盘。星链应声崩断三根,玄微子却惨笑着捏诀:“迟了!”
卦盘中央“死门”洞开,青铜重楼轰然倾斜。瓦当暴雨般砸落,每一块都映出不同死相——
· 陆昭然被妖纹吞噬成枯骨;
· 白无垢的傀儡丝反缠住自己脖颈;
· 云青崖的琴中剑刺穿她自己心口!
“三重死劫,九死无生...”玄微子七窍溢血,“除非你此刻自戕!”
陆昭然左眼金瞳忽然流下血泪!烛龙之力穿透星图幻象,他看见玄微子命门处缠绕着细若蛛丝的紫黑咒印——与柳七娘引魂灯里的怨气同源。
“你也被《玄都玉京策》操控了!”他咆哮着挥动断水刀,却不是劈向玄微子,而是狠狠斩向自己右臂!
妖血喷溅在卦盘“生门”位,青铜重楼发出凄厉哀鸣。血珠触及星图的瞬间,那些预演死相的瓦当齐齐调转方向,竟拼凑成《山海经》残卷文字:
“烛阴衔尾,其血逆时。”
玄微子如遭雷击:“原来...血玉是烛龙逆鳞所化?!”
趁卦盘光芒骤暗,白无垢从梁上倒垂而下,十指蛛丝刺入玄微子背心:“老神棍,清醒点!”丝线扯出三根钉在他脊椎的镇魂钉,钉尾刻着天枢阁主独门符咒。
青铜重楼开始崩塌。云青崖抱起古琴疾抚《清心普善咒》,琴音化作实体符文托住下坠的瓦当。陆昭然染血的断水刀插进卦盘中央——
咔嚓!紫微斗数盘面裂开细缝,无数星光从裂缝中逃逸,在穹顶汇成血色谶语:
“妖皇醒,昆仑泣;五旗现,玄都寂。”
玄微子瘫在卦盘碎片间苦笑:“阁主用镇魂钉篡改我推演的命轨...他早知你是破局之子,却要诱你成魔。”他颤抖着指向东方,“去金陵寻《河图》残卷,那是先天五方旗的...”
话音未落,整座摘星台剧烈倾斜!白无垢的蛛丝拽住众人跃向地面,身后九层重楼如被巨手揉碎般坍缩成青铜残渣。烟尘中有银光闪过——半片柳叶状银饰落在陆昭然掌心,与他怀中母亲遗物严丝合缝。
“奈何桥的信物...”玄微子望着银饰瞳孔骤缩,“原来柳七娘是你生母的摆渡继任者!”
暴雨倾盆而至,陆昭然抹去脸上血污。左眼金瞳穿透雨幕,看见监天司的“寻妖罗盘”己笼罩全城,青云剑派弟子正踏剑而来。
他攥紧染血的银饰轻笑:
“下一程,黄泉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