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娅抱着枕头站在般若房门外,己经足足一刻钟了。
夜风微凉,走廊的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盯着那扇雕花木门,猫耳警觉地竖起又压下,尾巴在身后不安地卷曲着。
——该敲门吗?
她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枕头边缘。
——不行,太丢人了。
她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糟糕。
前几日,侍女们闲聊时提起她睡着后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说她翻身时会无意识地蜷成猫球,还会发出小小的呼噜声,甚至偶尔磨牙。更糟的是,她偶尔会说梦话,前几日还迷迷糊糊喊了般若的名字,结果被全府上下传了个遍。
——如果被他亲眼看到……
光是想象般若那双似笑非笑的金瞳盯着她睡迷糊的样子,兰娅就觉得耳尖发烫。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站在我门口这么久,是想暗杀我?”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兰娅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般若倚在门框上,金瞳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唇角带着她熟悉的、戏谑的弧度。
——他什么时候开的门?!
兰娅的尾巴瞬间炸毛,下意识把枕头往身后藏:“……我路过。”
“带着枕头路过?”他挑眉,视线落在她怀里那个印着猫爪印的软枕上。
兰娅的耳尖更烫了,强撑着冷脸:“……来偷机密文件。”
般若低笑一声,伸手勾住她的枕头带子,轻轻一拽:“偷文件需要这个?”
兰娅死死抱住枕头不松手,紫瞳瞪着他,却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般若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他侧身让开一条路,语气懒散:“进来吧,再站下去,明天全府又要传你半夜堵我门了。”
兰娅:“……”
——可恶,他故意的!
但她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般若的房间比她想象的更简洁,书案上堆着账册,烛火未熄,显然他刚刚还在处理事务。床榻宽大,被褥整齐,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睡里面还是外面?”般若关上门,语气自然得仿佛她每晚都来。
兰娅的尾巴绷首:“……外面。”
至少逃跑方便。
般若点头,随手解下外袍挂在一旁。兰娅立刻别过脸,假装对墙上的挂画很感兴趣。
——冷静点,又不是没见过!
可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僵硬地走到床边,把枕头放好,然后像块木板一样首挺挺地躺下,双手交叠在腹部,尾巴紧紧贴着腿侧,生怕自己睡相失控。
般若吹熄烛火,躺下时床榻微微下陷。黑暗中,兰娅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太近了。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你平时也这么睡?”般若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带着一丝调侃。
“……闭嘴。”
般若低笑,没再说话。
兰娅盯着床帐,努力保持清醒,可睡意还是渐渐侵袭。迷迷糊糊间,她无意识地往热源蹭了蹭,脸颊贴上般若的肩膀,喉咙里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般若侧头看她,月光透过窗纱,映出她蜷缩的睡姿——像只终于找到窝的猫,毫无防备地贴着他。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猫耳,软乎乎的,温热。
兰娅在梦里咕哝了一句什么,般若没听清,俯身靠近——
“……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梦呓,尾音软得不像话。
般若顿住,金瞳在夜色中微微闪烁。
半晌,他低笑一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看来,明天得让全府的人学会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