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娅合上那本小说时,手指微微发抖。
窗外,云莱的夜色浓稠如墨,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衬得屋内更加寂静。她蜷缩在床角,尾巴紧紧缠住自己的腰,像是要勒断什么似的用力。书页上那句“背叛的人要吞一万根针”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恶心。
她突然捂住嘴,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涩的灼烧感。不是孕吐,不是吃坏东西,纯粹是生理性的反胃。那些文字像腐烂的果实,在她胃里发酵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
“小妖精。”
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娇笑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黏腻得让人想撕碎耳膜。更恶心的是——那个妻子居然只是沉默地离开,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蠢货……”兰娅低声咒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如果是她,一定会让那对狗男女生不如死。
房门被轻轻推开,般若披着睡袍走进来,金丝眼镜微微反着光。他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兰娅睡前总要喝一杯,这是他们结婚后的习惯。
“还没睡?”他声音里带着慵懒的沙哑,走到床边时却顿住了。
兰娅抬起头,紫藤色的瞳孔在夜色中冷得像冰。
“我们的结婚证,”她开口,嗓音出奇地平静,“是真的吗?”
般若眯起眼。
空气骤然凝固。
三个月前,兰娅在整理保险柜时发现了一份文件。
——她和般若的结婚证,是伪造的。
纸张、印章、甚至登记编号都完美无缺,但右下角的防伪纹路缺了一角。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可她偏偏是杀手,对伪造证件再熟悉不过。
她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把文件塞了回去。
因为她知道,般若一定有他的理由。
——可今晚那本小说,像一把刀,硬生生撬开了她心底最隐秘的裂缝。
般若放下蜂蜜水,玻璃杯底磕在床头柜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你看了什么?”他不答反问,指尖轻轻着书脊。
兰娅冷笑:“心虚了?”
“我只是好奇,”他俯身,呼吸拂过她的猫耳,“是什么让我家夫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翻旧账?”
他的语气依旧游刃有余,可兰娅太了解他了——当他用这种轻柔到危险的语调说话时,通常意味着他在计算什么。
“回答我。”她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撕碎那件昂贵的真丝睡袍。
般若任由她拽着,忽然笑了。
“如果是假的,”他慢条斯理地说,“你现在早就被内阁通缉了——毕竟‘游风’的人头悬赏金足够买下半条十三街。”
兰娅僵住了。
“那份文件是诱饵,”他抚上她的后颈,指腹蹭过微微炸毛的猫耳,“有人想挑拨我们。”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良久,兰娅松开手,尾巴却仍紧紧缠着他的手腕。
“那个作者,”她突然说,“应该让女主角把针塞进渣男的喉咙。”
般若挑眉:“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凌迟。”
“太便宜他了。”她翻身在他腿上,指尖抵住他的喉结,“背叛的人……”
般若扣住她的腰,接了下半句:
“——要吞一万根针。”
他笑着吻上她的唇,蜂蜜的甜味在唇齿间化开。
窗外,夜风拂过庭院,吹散了那本被遗弃的小说。最后一页上,女主角留下的诅咒被月光照得发亮——
“你永远不配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