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布汗河发源于杭爱山脉,由东向西奔流而下,最终汇聚于西部盆地的大湖。
萧易率领着主力军很快便赶到扎布汗河,与萧别里剌的轻骑合兵一处。五万天道军就此驻守于扎河北岸,与乃蛮部两军对垒,遥遥相望。
数日过去,双方都是壁垒森严,按兵不动…慕容博临高眺望着对面的萧易军大营,不免有些沉不出气,一顿足转身回了帅帐。
“怪哉!按道理,现在萧易应该已经知道蔑儿乞人攻打可敦城了,怎地还能这般毫无动静?”
听完慕容博的疑惑,太阳汗却依旧稳坐中军帐,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情:“不必心急,咱们背靠金山本营,后方运送来的辎重源源不绝;反观萧易,带领四万人孤军深入,人吃马嚼,又能撑多久?
就算没有镇州之围,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也得撤兵回去…到时候,就是咱们反攻天道军的最佳时机!”
这时一个传令兵在帐外高声道:“报!启禀太阳汗,天道军已经正在拔营…”
太阳汗立刻露出自信满满地微笑,向外面问道:“他们可是要撤兵了?”
“不,大汗…他们正在集结部队,朝咱们这边攻来!”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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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遮天蔽日,兵戈寒芒森森。
面对前方敌军连营八百里,天道军摆开架势,兵马齐头并进,正朝着河畔方向缓缓移动。
正中间是萧远山率领的“龙骧营”,五千铁甲骑兵全副披挂;“雷驹营”的三万轻骑,分列左右两翼;五千“玄武营”重步兵组成长枪方阵,以战车掩护,紧随其后…最后是“三昧营”的火器兵,推着蒙有白布的“神秘器械”压阵。
望着如潮般的天道军,就连素来沉稳的太阳汗也略一吃惊。
不过他随即恢复了镇定,饶有兴致地道:“是想击溃我部后,再领兵回援么?有意思!
明明知道后院失火,却依旧能在稳住军心后率领所有兵马孤注一掷——这个萧易果然不简单。不过没有了火器的帮忙,他真的有信心击败我的乃蛮铁骑么?
传令下去,所有勇士提刀上马…准备迎敌!”
乃蛮各部纷纷领命,将族内人马召集、组织起来…只见四万骑兵整齐划一地跨鞍上马,气势如虹般杀向了天道军。
看到敌人全军出动,坐镇中军的萧易心中难掩激动与兴奋,嘴角忍不住露出狡狯的坏笑:“等了这么久,这一刻终于要来了…三昧营,准备‘轰天砲’!”
此刻双方兵马还有数十丈的距离,三昧营的工兵们将马车上的白布揭开,露出一排排轻型的抛石车——这是由苏星河秘密研制,可以抛射火药的新型石“砲”。
每组砲需两人施放,可投五斤重弹药,射程达百米;行军时马力拉动,机动性高,适用于野战。
工兵将大量点燃的铁火球和火药包投入到石砲的皮窝之中,随即猛地一拽炮索。
石炮的炮梢一端疾落,同时另一端皮窝甩起,借助强大的惯性将火药远远抛射出去,狠狠地砸向敌军密集的骑兵群中。
一时间声若雷霆,震得整个扎布汗河波涛如怒,惊天翻涌。
每只火药包落处轰然炸响,随即卷起一阵狂沙风暴,血肉横飞,数里之内糜烂一片…附近的乃蛮骑兵哪见过这种“黑科技”,顿时人仰马翻,惊叫连连。
而“铁火球”爆炸时发出刺目的金光,无数金属铁片四溅开来,杀伤范围极广,立时便制造出了大批的残废,处处哀鸿遍野…
见到这等壮观的场面,慕容博瞪大了双眼,那张俊秀年轻的面庞几乎变得扭曲:
“不,不可能!萧易已经没有火药了…这厮竟敢耍诈!”
几轮“轰天炮”的投射下来,不但有效杀伤了乃蛮人,同时还撼动他们密集的阵型,大队骑兵变得松散不堪,被炸出了巨大的缺口。
趁着敌军大乱,“龙骧营”如洪流般铿锵而来,从正面发起了冲锋,似要碾压地面上的一切!
如钢铁铸成的重骑兵“犁”了一遍地后,乃蛮大军被突破、撕裂成了数段,彻底陷入了混乱无序当中;
紧接着,后面的重步兵方阵以战车为掩护,如墙而进,卸去了对方骑兵仅存的冲势,同时竖起密密麻麻的长枪,不断向前平推,将敌人一个接一个地挑落下马。
眼见对面已显露颓势,萧易精神大振,便吹响了最后的冲锋号角!
只听大地震颤,无数骏马奔若惊雷…三万轻骑兵如同两只“大钳”,从左右侧翼包抄过来,席卷整个天地!
在天道军可怕火器和骁勇劲卒的双重打压下,乃蛮部的士气也走向了崩溃,从一开始极少数人的弃刀逃跑,逐渐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溃败!
许多骑兵慌不择路,甚至跳入了湍急的河水中,被冲走、淹死的兵马不计其数…
兵荒马乱之中,慕容博策马找到太阳汗,大声说道:“义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看咱们还是先撤回金山老营,再做打算!”
此刻太阳汗心如死灰,无力地闭上了双眼,苦笑一声:“乃蛮部数代人的基业、我半辈子的心血…没想到就这么让一个毛头小子给毁了!我就算活着回去,又有何面目见族中父老?”
见他锐气尽失,慕容博的内心更是焦急:“父汗不为自己考虑,也当为乃蛮部考虑…咱们乃蛮的数万男儿,可不能全部断送在这!”
太阳汗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神采:“阿博,你说得对…传我命令,古出兀惕负责断后,其余各部收拢残余兵马,随我撤离战场!”
慕容博闻言转忧为喜,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刻鸣金收兵。
前方依旧喊杀震天,不断有乃蛮骑兵倒下…古出兀惕悍不畏死地冲上去,为战友们争取时间;余下三部人马则护着太阳汗有序撤退。
一阵快马加鞭,终于有近两万骑兵脱离了战场,只留下一条用遍地尸骸铺就的血路…
随着主力撤离,断后的古出兀惕部再无斗志,厮杀较量逐渐转变为了一边倒的屠杀。
许久之后,战场上的腥风血雨才终于平息了下来…这一战,以天道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各营士兵开始打扫战场,清理敌方尸首,收缴辎重和战利品。
萧易策马来到扎布汗河畔,眼看河面上浮尸无数,漂橹成片,心中也是一阵苍凉:为了太阳汗一人的野心,不知各部死了多少勇士,制造了多少孤儿寡母…
这时萧远山走到他的身旁,问道:“易弟,太阳汗元气大伤,估计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咱们是不是领兵回去,增援镇州?”
“不!”萧易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似有火焰燃烧,“传我命令,全军休整一夜。明天一早,随我杀入金山腹地的乃蛮老营…我要永远终结与太阳汗、与乃蛮部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