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光明顶。
石绝天在大殿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行刺高昌王失败,如今圣女又下落不明…唉,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她去以身犯险,这下可怎么跟波斯宗教交代?”
两旁的教中高层也是面带愁容,各怀心事。
思前想后,最终石绝天长叹道:“圣女大人地位尊崇,万不能有失…我这便亲自去一趟高昌,将她安全地寻回来!”
话未说完,却听门外教徒来报:“禀教主,辽国西院大王萧易和圣女大人回来了!”
石绝天闻言大喜过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快让他们上殿!”
不一会儿,萧易便和索拉雅并肩而行,进入大殿。
眼见圣女气色红润,并无大碍,石绝天这才放下心来,再仔细观瞧,索拉雅语笑嫣然,相比之前不食人间火的气质,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心中微觉纳罕。
不过当下也顾不上这些,石绝天欣然上前道:“圣女大人果然洪福齐天,我正准备去高昌救你,没想到你竟自己先一步脱困归来!”
索拉雅看了一眼萧易:“多亏有萧大王出手助我逃脱,又治愈了我身上的内伤…否则,我焉能回来见到你们?”
石绝天对着萧易连连称谢,萧易却冷笑一声:“刺杀高昌王,阁下好计谋啊!
如今高昌王已得知自己被骗,怒不可遏,开始大肆搜捕可疑的明教教徒,整个高昌人心惶惶…不知道机智如教主大人,还有什么高招化解?”
方腊见他挤兑师父,忍不住便要为其辩解,却被石绝天拦住。
石绝天惨然一笑:“萧大王所言不错。正是因为老夫德不配位,这才导致明教落入今天的这步田地。我…我这便自裁,下去给明教的历代教主磕头谢罪!”
说罢便要拔剑自刎,索拉雅、方腊等人赶忙上前,苦苦劝住。
不想萧易冷冷开口:“明教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教主此举…未免太过心急了。如今明教是兴是亡,全在教主的一念之间。”
石绝天闻言,随即转悲为喜:“莫非萧大王有办法救明教?”
萧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石绝天:“如今明教麾下数万信徒,教主振臂一呼,景从云集,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加之北方有我十万虎狼之师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石绝天微微一愕:“你是说…造反?”
萧易摇了摇头:“输了,才是造反;赢了,那就是革命,是顺应天道的大起义!”
一旁的方腊迟疑道:“可我们的教徒终究只是平头百姓,怎么斗得过官府?”
萧易侃侃而谈:“大秦帝国厉不厉害?最终还不是戍卒叫,函谷举…只要咱们有心志,一定可以推翻高昌王!”
石绝天想了想,又征询索拉雅的意见:“圣女大人,你以为如何?”
索拉雅俏脸一红,低声道:“咱们全凭萧大王做主便是。”
石绝天这时才发现,索拉雅望向萧易时眼角眉梢尽是情意,不由得暗暗心惊:难不成这两人已经互生情愫,私定终身了…
想到索拉雅的身份,他自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但眼下中土明教已是岌岌可危,倒也顾不得其他了。
石绝天旋即对萧易拜倒:“吾明教遭遇百年未有之劫难,幸遇萧大王在此…老朽情愿推位让贤,请萧大王继任教主之位,光大我明教!”
萧易闻言连连摆手:“这…这怎么可以?我已是天道教的教主,如何再做别派掌门?”
石绝天再三推让,萧易却始终不肯接受。
双方相持不下之际,最终还是方腊出言道:“如今只有萧大王才能救我明教,但萧大王不肯趁人之危…其高风亮节,我等佩服。
大王如若不弃,就在我教中担任副教主,今后指挥教众起义、反抗高昌回鹘,也可以便宜行事,让教众心服!”
萧易正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如果以一个外人身份出兵援助明教起义,未免大义有亏;但如果是身为明教中人,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顺…
想到这,他也就不再谦让,欣然接纳。
石绝天见他同意,不由欣喜,旋即召光明双使之下的明教教众上殿,对萧易行拜火礼…自此,萧易正式接任副教主,于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壮大,明教昆仑总坛也从原来的三五百人扩张到了三千弟子。
虽然规模不小,但组织极为松散,难以构成一个合格的“起义”领导班底。
萧易任命光明左右使为左右军师,坐镇后方,居中筹措粮草,供应前方;“覆海龙王”、“移山虎王”、“啸林熊王”、“通风豹王”这四大法王为高昌、伊州、焉耆、龟兹四大主城的镇帅,调度各方人马,协同作战。
自总坛三千明教弟子中分出一千人来,成立“风、火、雷、电”四门,负责镇守总坛,守护圣火。
至于余下的两千人,划分成五组,组建“五行旗”;由冯阿三率领军中匠人前来昆仑,传授他们各种技艺,专门打造军备,生产先进火器。
“锐金旗”负责锻造兵戈,铠甲盾牌以及批量浇铸青铜炮管;
“巨木旗”负责制作弓弩箭矢及滚木、鹿角、栅栏等城防设施,制作马具的同时兼管养马;
“烈火旗”提纯原料,制造大批火药;
“洪水旗”负责制造绿矾(硫酸),蚀刻武器、甲盾;
“厚土旗”负责制造石弹、铅弹等炮弹,筹备投石机、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外加土木建造,甚至将来挖通地道…
有了这支兼具后世“工兵营”和“军工厂”的后勤保障团队,明教的武器、装备精良较之正规军亦不遑多让,而在攻城、野战时,明教的军队也会更为得心应手。
其实组建“五行旗”,萧易还有一个更深层的目的:那就是他的天道军也可以脱离大辽朝廷的军备供应,拥有自己的军工作坊,以防将来受制于人!
这一日,昆仑山光明顶下筑起高台,四方燃起熊熊圣火。
明教在西域的各路人马,自香主以上者咸来赴会,拜见新任的萧副教主…只见数百名明教骨干立在台下,皆身穿教服白衣,静候副教主法旨。
萧易在明教左右使的陪同下登台,朗声言道:“今回鹘占我汉唐西域,尊佛灭明,摩尼教法不昌…
唯吾明教代天伐罪,教内双使四王为将帅,门徒教众为劲卒,即刻起兵反抗暴政,诛除外族异端,复我山河,光大吾教!”
明教教众闻言掌声雷动,一齐凛遵,众教徒纷纷歃血盟誓,一派兴旺气象。
萧易站在高台俯视众人,眼见这些大好男儿脸上均露出果敢刚毅,视死如归的神情,想到他们今后龙战四野,一腔热血将撒遍整个黑汗大地,归者未必五成…怎能不为之动容!
昆仑盟誓之后,分坛香主即刻回归西域各大重镇,组织联络本部信徒,为起义提前做好准备…
一旦总坛竖起反旗,各地势必起兵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