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高昌王都十里外的柴家庄。
“四法王”之一的覆海龙王带领七八个麾下部众,急匆匆地赶到庄内。
柴庄主连忙出迎,摆了个“火焰”的手势行礼后,方才禀道:“龙王,最迟今晚,所有战旗、白袍便可赶制完工!”
覆海龙王眼前一亮,满意地捋须道:“做得好!高昌周边的各坛香主也已经联络好信徒人马,将武器军备分发下去。
只等萧副教主振臂一呼,咱们就可以立刻聚众起兵,攻城掠地…走,先去看看成品。”
众人来到院中。龙王不见战旗战袍,正要开口相询,忽然花丛、草垛之中钻出数十名铁甲卫士,将几人团团围住。
“柴庄主,你…这是何意?”龙王又惊又怒地喝问道。
早已躲到卫士们身后的柴庄主当即冷笑一声:“你当我是那些没脑子的信徒么?柴某人有家有业,怎么会跟你去造反,干这种掉脑袋的大事?”
领头的军官一挥手,卫士们二话不说,拔刀挥向龙王等人,与其战到一处。
覆海龙王大喝一声,神力抓住两个军士的脑袋掼在一起,顿时脑浆崩裂…围上来的士兵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挨上去便是骨断筋折。
眼看覆海龙王便要脱困,突然一股无形真气如刀锋般袭来,他防备不及,被真气贯穿肩头,不由得猛退数步,一时鲜血如注,内息紊乱。
他惊恐望去,只见一个少年番僧闲庭若步地缓缓走来,负手而立,冷冷道:“把这个反贼拿下。”
由于叛徒告发,覆海龙王及各坛香主等近百人打入死牢,数千名明教徒遭到抓捕…明教在高昌这一镇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消息传回光明顶,萧易心知时不我待,哪怕明教在各地的义军组织还没完全成熟,现在也已等不及了…必须立即起兵,反抗高昌!
萧易旋即吩咐方腊及光明左右使者传令三法王及西域各坛,即时起兵,刻不容缓;他自己则离开光明顶,横跨西域,由金山返回漠北,准备天道军的西征。
很快在天山南麓,一篇“明教义军讨回鹘伪王檄文”横空出世,经灵鹫宫的九天九部传遍高昌、伊州、焉耆、龟兹西域诸城。
文中言道:“回鹘高昌戕害明教信徒,人神共愤;幸有大辽西院大王、明教副教主萧易,恩威著于西域,福泽加于万民,兴义兵、讨伪王,拯救苍生,澄清宇内!”
除了被弹压的高昌这一镇兵马,其余三万明教信徒,高举“圣火”战旗,揭竿而起!
他们各个身披白袍,配备五行旗打造的武器,当地人称“白袍军”…在西面龟兹、东面伊州、中央焉耆三镇,同时爆发了规模宏大的起义。
天山南麓民众苦高昌王久矣,受其檄文影响,不免人心浮动,暗流汹涌…
高昌王自是大怒,大骂萧易狼子野心,同时任命阿撒连罗为讨逆大将军,统领六万回鹘骑兵,讨伐义军。
正当整个高昌陷入一片内乱之际,五万天道军杀气腾腾地自金山一路南下!
其时萧远山和河西豪族家主,张一龙之女张菁的感情火速升温,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张一龙对萧远山这个“准女婿”非常满意,自无不允之理。双方已开始下聘纳征,筹备操办婚事。
因而此次出征萧远山并未参与,而是和苏星河留下镇守漠北。萧易以萧别里剌、萧远山为左右先锋,以段延庆为谋士,亲率这支劲旅杀入天山以北一马平川的盆地,大举进攻高昌回鹘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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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残照,天山北麓的重镇彰八里,孤立于漫漫戈壁之中。
城外风卷狂沙,烟尘铺天盖地。
天道军南下后的首个攻城目标,便是丝绸之路的交通枢纽——彰八里城。
云梯、冲车,一组组的攻城器械在健卒手中搭建完成;偌大的抛石机被推上战场,粗壮长臂斜指天空。
看着城下攻城器械林立,如同吞噬万物的巨兽,城内的回鹘守军瑟瑟发抖,不禁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光亮的尖头盔下面。
很多人都有个误区,认为火药发明之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就变得“能歌善舞”了…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在十六世纪崛起的奥斯曼、莫卧尔、波斯三大“火药帝国”,无一不是游牧民族;甚至更早之前的大元帝国,也是在蒙古铁骑的基础上,吸纳了中原、伊斯兰等地的大量工匠后,制造出大批犀利的火器、大炮,从而征服了欧亚大陆。
当火药的强大威力与游牧民族的高机动性相结合后,就此克服骑兵攻城掠地的短板,战斗力往往极为惊人,而对周边文明无疑是降维打击!
萧易组建的“天道军”,恰恰也符合了这一特性,加上军队“宗教属性”所迸发出来的凝聚力与组织力…天道军所到之处,自是无不披靡;他的势力也得以顺利扩张,隐隐然成为了这个时代的“火药帝国”。
萧易见时辰差不多了,当下一挥战旗,麾下士兵们开始组织攻城。
只见三五名天道兵操纵着一台投石机,他们奋力拉动绞盘,将长臂缓缓放下,直到末端几乎贴近地面,附有重物的另一端也在此时高高在上。
随着火药原料供应的大幅增加,苏星河也有机会继续研发新的火器…“惊天雷”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种爆炸力、破坏力惊人的“大药量”球状炮弹——通过投石机可将炮弹一旦被抛入城内,旋即爆声如雷,城墙内外皆崩;烟火不绝,士兵化为灰烬…简直就是防守方的噩梦,攻城拔寨的绝佳利器!
一颗颗笨重的“惊天雷”被放入抛石机长臂末端的弹袋中,随后士兵砍断绳索,配重物猛然落下,将无数炮弹顺势抛出。
这些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后,飞入了彰八里的城墙之内。
轰隆!轰隆!
“惊天雷”重重地坠落人群之中,周围的士兵们纷纷惊慌逃散。
不等他们定下心神,只听雷霆般的巨响,“惊天雷”轰然炸裂,竟震得满城都为之一颤。
有些士兵被吓得肝胆俱裂,以至于惊惧而死!
火焰渐熄,浓浓的烟气冲天弥漫,城上留下了一个个被破坏的深坑,而靠近爆炸点的回鹘兵早已经化成灰烬,什么也没有剩下…
正当守军胆战心惊之际,一排排的云梯已然搭上了城头。
滚滚浓烟之中不见有人出现,却见数十颗黑黝黝之物被甩了上来——正是掷弹兵扔上来的“铁火球”。
下一秒,爆破的铁片四射,立时造成无数死伤,在拥挤的士兵中炸出来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在敌人的惨叫声中,士兵们高举雪花镔铁弯刀,红着眼睛杀上了城楼。
萧大王先前已下达重赏,凡先登者可赐黄金百两…是以天道军争先恐后,一个个拼了命似的登上城头,狠狠地杀向那些惊魂未定的回鹘兵。
一时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咚!咚!咚!
城墙上双方搏杀正凶,城门却在此刻被冲车撞毁,轰然大开。
城下天道军一声欢呼,如潮水般涌入了彰八里城中。
这座高昌的北方重镇,就此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