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幻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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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遇小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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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的梦幻桃花源
作者:
慧巅小玄
本章字数:
4488
更新时间:
2025-06-21

暮色西合,庭院里浮动着玉簪花清冷的幽香。苏桃坐在檐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有力的心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偏屋那扇紧闭的木门。门内,那只圆滚滚的小橘猫,此刻大约正蜷在它温暖的新窝里,发出满足而细微的呼噜声,像秋夜里一首小小的安眠曲。晚风拂过,带来偏屋窗下几不可闻的、熟悉的暖意气息,丝丝缕缕,缠绕着苏桃的心尖。这气息,像一把无形的钥匙,倏然开启了一扇尘封的记忆之门。门后,是夏日骄阳下,那场猝不及防的、柔软如绒毛般的初遇——一个属于她,只属于她苏桃,在遇见身边人之前,就己悄然点亮的橘色灯火。

那也是一个夏末,空气里蒸腾着柏油马路被烤化的粘稠气息。那时的苏桃,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青丝如瀑,眉宇间带着未谙世事的清亮与对岐黄之术近乎执拗的热忱。她刚从城里的旧书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几本好不容易淘换到的、纸页泛黄脆弱的《金匮要略》古本,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浸湿了鬓边几缕碎发。为了避过正午最毒的日头,她拐进一条被高大梧桐浓荫庇护的小巷,想寻一丝阴凉喘息。巷子深处,堆放着附近住户丢弃的破旧家什和杂物,散发着潮湿腐败的气味,与巷口的绿荫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微弱、细若游丝的“咪呜……”钻进了她的耳朵。那声音带着一种幼兽特有的无助和惊惶,像一根细小的羽毛,带着微弱的电流,轻轻搔刮着她的心尖。苏桃的脚步顿住了,循着声音,屏息凝神地望去。

在废弃的旧藤椅腿旁,一堆沾满灰尘、被雨水泡得发胀的破纸箱阴影里,瑟缩着一小团橘黄色的毛球。它太小了,小得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它吹走,小得能被一只手掌完全覆盖。身上的绒毛稀稀疏疏,远未长齐,沾满了泥灰、草屑和不知名的污渍,纠结成一绺一绺,显得狼狈又可怜,像一颗被遗弃在尘埃里的、黯淡的星星。可当它似乎察觉到苏桃的注视,怯生生地抬起小脑袋时,苏桃的心,像被什么滚烫而柔软的东西猛地、毫无防备地撞了一下。

那是一双怎样清澈的眼睛啊!圆溜溜的,像两颗刚从蜜糖罐里捞出来的、最纯净的琥珀,剔透得能映出头顶梧桐叶隙漏下的碎光,也清晰地映出了苏桃自己惊讶的面容。瞳孔是深邃的墨色,此刻因极度的恐惧而放得极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边缘却奇迹般地泛着一圈温暖的金芒。那眼神里盛满了初临尘世的懵懂,无边无际的、几乎要将它淹没的恐惧,却又在最深处,透着一丝本能的、近乎绝望的、对一丝丝温暖的渴求。它的小鼻子是嫩嫩的、近乎透明的粉色,此刻正微微翕动着,小心翼翼地嗅着这充满陌生气息的世界。两只小小的、毛茸茸的三角形耳朵,因为紧张和虚弱而紧紧贴着瘦小的脑袋,时不时神经质地抖动一下,捕捉着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

它似乎想站起来,逃离这令它不安的注视,可那西条纤细得仿佛一碰就折的小腿,却软绵绵地使不上丝毫力气。它只是徒劳地在原地极其轻微地挪动了一下,又发出一声更加微弱、带着哭腔和绝望气息的“咪……”,小小的身体因为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害怕而剧烈地瑟瑟发抖。那颤抖,透过凝滞的空气,清晰地传递到苏桃的眼中,也像一根无形的线,猛地勒紧了她的心房。

“呀!”苏桃低低地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蹲下身来。怀里的古本滑落在地也无暇顾及。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那团小得可怜的橘色。指尖离它还有半尺远时,小东西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带着惊恐的嘶嘶声,脊背的稀疏毛发都微微炸开,试图用幼猫那微不足道的“凶狠”来保护自己最后的安全感。

苏桃的心揪得更紧了,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怜惜瞬间攥住了她。她停下动作,没有强行靠近,只是将手掌摊开,掌心向上,带着无比的耐心和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静静地放在离它不远的地面上。“别怕,小可怜……”她的声音放得极轻极缓,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婴儿,又像怕惊扰了一个易碎的梦,“我不会伤害你的。乖……” 她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哄孩子的语调,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也许是苏桃身上没有恶意的气息,也许是她声音里那份天然的、少女特有的温柔穿透了它的恐惧,小橘猫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那双盛满了整个宇宙恐惧的琥珀色大眼睛,依旧警惕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桃的手,但里面的惊惶似乎褪去了一点点,被一种巨大的、小心翼翼的探究取代。它迟疑着,试探着,小脑袋微微前倾,的小鼻子极其轻微地翕动,小心翼翼地嗅了嗅苏桃的指尖。

那微凉、的小鼻尖,带着一点点怯生生的痒意,轻轻触碰到苏桃皮肤的刹那,一种奇异的、带着生命温度的电流,瞬间从指尖窜遍她的全身,首抵心窝。她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仿佛漏跳了一拍。

小家伙似乎从这指尖的温度和气息里,确认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安全的气息。它犹豫了几秒,那几秒在苏桃感觉里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然后,它做出了一个让苏桃少女时代的心防彻底崩塌、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动作——它竟然颤巍巍地、极其缓慢地,用它那颗毛茸茸、还沾着灰尘和泪痕(她几乎能肯定那是泪痕)的小脑袋,轻轻地、依恋般地蹭了蹭苏桃的指尖!一下,又一下。那触感是那样柔软、脆弱,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试探和无条件的、初生的信任。它喉咙里随之发出一种极细微的、近乎呜咽的满足咕噜声,仿佛这简单的触碰,便是它短暂而艰难的流浪生涯里,寻找到的唯一避风港,唯一的温暖源头。

“跟我回家,好不好?”苏桃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她不再犹豫,也无需再犹豫。她极其轻柔、像捧起一捧最易碎的晨露,又像迎接一份天赐的珍宝般,用双手小心翼翼地将这团温热、颤抖、散发着微弱奶腥味和尘土气息的小生命,拢了起来,贴向自己同样微微起伏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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