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太君也默许道:“开宴还要一会儿,你们几个孩子去玩会吧,早点回宴席。”
客随主便,黛玉姐弟三人也不好拒绝。
得了默许,还有几家官员、商户的孩子都跟着一起去了。
甄宝玉逛自家院子早就逛腻了,可他今日却非常有兴致。
“林妹妹,你看那里,这座假山如何?”甄宝玉如献宝般围着林黛玉。
只见泉水泠泠泻下,击在那凸石上,发出“叮咚,叮咚”声,甚至悦耳。
“这园子心思巧妙,颇有些’清泉石上流‘的趣味。”黛玉诚心夸赞道。
同来参观的那些孩子,都跟着附和赞美院中景致,看起来都以这位甄宝玉为首,无一人敢冒尖抢风头。
林黛月心中也在感慨这园子的宏伟壮观,一步一景,不愧是接驾了西次的江南甄家,果真是富气压地方。
林怀瑾眼睛亮晶晶的,被文竹牢牢抱在怀里。他兴冲冲地想要下去摸一摸那石边的苔藓。
“文竹姑姑,你放我下去。”
林怀瑾兴冲冲地跑去假山那边,正要伸手摸苔藓时,被狠狠地拍了下手背。
“这石景宝贝着呢,碰坏了你赔的起吗?”拍打林怀瑾手背的人,正是方才在一旁恭维甄宝玉的富商孙家的公子孙盛。
林黛月怎么看得了弟弟受委屈,连忙上前把林怀瑾拉了回来,恶狠狠地瞪了孙盛一眼。
黛玉看着弟弟红肿的手,心里闷闷的,稍带责怪地开口:“早就叮嘱你个小皮猴了,在别人家不要乱摸乱碰,人家这千金难买的石林活水,哪里是咱们看得,摸得的?”
甄宝玉面上有些不好看。
孙盛看了眼甄宝玉的脸色,准备对林家姐弟发难。只听他讥讽道:“林二姑娘,你怎么一首不和我们说话?是不喜欢和我们一起玩吗?”
黛玉和林怀瑾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我二姐姐就是不想和你说话!”林怀瑾不高兴的说道。
林黛月并不在意别人的嘲笑不嘲笑,将黛玉和林怀瑾拉向身后。如今算起来,应是有五年了,也该能说话了才是。
孙盛像是终于抓住了机会,大声笑道:“林二姑娘是个哑巴吧!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连话都不会说。”
旁边的那些小孩子都开始笑着起哄。
“原来是个哑巴。”
……
一声大过一声的议论,而罪魁祸首孙盛还正在那洋洋得意。
同行而来的甄家西姐妹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们一路上都没听见林二姑娘说过话。显然此时,她们身为主家,没一个愿意出来解围说句话。
林怀瑾甩开林黛月的手,从身后冲出来,对着孙盛就是一顿乱打。他才三岁半的年纪,哪里能打得过己经六七岁的孙盛。
文竹和文兰见状立马上前护着林怀瑾,推开了正要动手的孙盛。
黛玉嘴上数落着林怀瑾,用手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只道:“真是个皮猴子,一转头就跟别人打上了。”
说完,黛玉又转身和甄宝玉说道:“甄家公子本是主家,邀请我们逛园子,我们姐弟三人也不好拒绝,谁知道竟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如此,我们就先回席上了。”
甄宝玉也听明白了,这是怪他身为主人家,刚才并没有出口维护。他现在又觉得孙盛多事,扰了大家看景的兴致,对着孙盛骂道:“既然不想好好看景,你就先回吧,省的在这里碍眼。”
听到这话,孙盛心中再是不忿,面上也得嘻嘻退下。
甄宝玉转头又去围着林黛玉,“林妹妹,再看会儿嘛,前面池子里有好多锦鲤,好看得紧!”
黛玉见那孙盛己经被打发走了,也不好再去拂人的脸面,看了眼妹妹和弟弟,应允一句:“有劳了。”
众人跟着甄宝玉来到一个池中开了不少荷花的池塘。
“如今才是春日,这里竟有这么多荷花?”一位小公子惊奇出声。
甄宝玉极大的被满足了虚荣心,他炫耀道:“这算什么。给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宝贝!”
他挥手让下人给他拿开了鱼食,对着林黛玉说道:“林妹妹,你看好了。”
池子边上围上来了好多尾锦鲤,其中有一条锦鲤身上是浓厚的墨纹、醒目的红斑、像雪一样的白斑,其他锦鲤的颜色也好看,都没有它出色。
“竟然是顶级昭和!”
一群小孩子围着池塘兴奋地看着锦鲤。
黛玉手里有甄宝玉递过来的鱼食,她全都递给了林怀瑾。
“姐姐,锦鲤吃我喂的鱼食了!”林怀瑾向两个姐姐炫耀道。
甄宝玉有些吃味,他一路上都在讨好林黛玉,可黛玉对他总是客气又疏离。偏偏林怀瑾这个小子,总能吸引林黛玉全部的目光。
人群里,忽然有一只手猛地推向林怀瑾。来不及反应间,林黛月伸出手拉住了林怀瑾,可池子边并没有可以让她抓住借力的东西,她眼看着也要一起掉进池子里。
林黛月感觉自己被一把抱起,她和弟弟两人一起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父亲!”林怀瑾激动地喊道。
黛玉吓得面色很是苍白,看到父母那一刻,她扑进贾敏怀里委屈地哭着,“母亲,是我没有用,保护不好妹妹和弟弟。”
此时,很多人都让开了路,恭敬地站在两边。
甄应嘉走过来对着林如海致说道:“林大人,是我府中招待不周了。所幸林大人的一双儿女没出什么事。府中宴席就要开了,不如咱们先回宴席上吧。”
林如海紧紧抱着林黛月和林怀瑾,沉着脸色,盯着人群中孙盛,厉声说道:“你为何要推我家瑾儿下水?”
跟在甄应嘉身后的孙茂则看了眼甄应嘉的脸色,就走过去把孙盛拎了出来,满脸堆笑:“林大人,犬子不懂事,您别跟我们一般计较。所幸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嘛。”
林如海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就要害人性命,我家瑾儿才三岁,落水后,焉有命活?”
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许多人早就看孙家不顺眼了,“下手真狠啊,在甄家都敢动手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