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岬的贫民窟,是阳光吝于眷顾的角落。
祝融己在莉亚母女那间漏风的小屋里,度过了近一个月的时光。
她所依仗的,是灵魂深处沉睡的、属于异世存在“玛薇卡”的潜力碎片所赋予的独特天赋,生命的韧性与对火焰的亲近。
初步见闻色,能敏锐捕捉人类的情绪与恶意,模糊预感近在咫尺的危险。
召唤从者,来自拯救过的那些世界礼物,天然对生物具有亲和能力。
至于那传说中的诸火武装,无论是焚曜之环还是驰轮车,都仅止于概念层面,只有图纸,没有材料制作。
裹在宽大的旧斗篷里,红发深藏,熔金的眼眸在兜帽阴影下谨慎地扫描。一个月的时间,她的活动范围早己超出小屋。
码头边缘的喧嚣、黑市入口的晦暗、廉价酒馆后巷堆积的垃圾山…都成了她的情报站。她倾听着醉汉的牢骚、苦力的叹息、掮客们压低的、充满铜臭与危险的低语。
信息碎片在她脑中拼凑,黑市的势力好像被整合了。
“弗雷凡斯” 这个名字,带着不祥的寒意,传说中的污染源。
某个沉闷得令人昏昏欲睡的黄昏,祝融正蹲在一条僻静巷子的角落,尝试用那点微弱的植物亲和力,“安慰”石缝中一株顽强却蔫黄的小草。突然——
轰!
如同无形的海啸!浓烈的血腥味、狂躁的破坏欲、纯粹的恶意洪流,狠狠撞击在她的见闻色感知上!警报在脑中尖锐鸣响!
“‘血鲨’!是‘锯齿刀’斯内克!悬赏金1000万贝利的疯子登岛了!”
“快逃啊——!”
“值钱的!女人!统统带走!哈哈哈——!”
哭喊、咒骂、狂笑、破碎声…瞬间撕碎了贫民窟黄昏那虚假的宁静!一股裹挟着浓烈鱼腥和铁锈味的恶意风暴,正高速向这片区域席卷而来!
危险!近在咫尺!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祝融像只受惊的猫,猛地缩进更深、更复杂的巷道迷宫深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很快,五六个散发着浓烈“暴虐”气息的海贼,簇拥着一个脸上爬着狰狞刀疤、手持标志性锯齿砍刀的高大男人,如同饥饿的狼群冲了进来。
“该死的门板,砸!给老子砸烂!值钱的统统搜出来!”斯内克的狂笑刺耳如生锈的锯子,锯齿刀一挥,旁边一个破棚子瞬间化为纷飞的木屑。“那边的女人!抓住她!”
混乱如同滴入滚油的冷水,轰然炸开!破门声、打砸声、女人的尖叫、海贼的淫笑…绝望的哭喊成了混乱乐章中最低沉的音符。
祝融藏身在两栋破屋挤压出的狭窄阴影里,冰冷的怒意在胸中翻腾。
见闻色让她清晰地“听”到每一个被欺凌者散发的痛苦与恐惧,如同冰冷的针扎在她的神经末梢。她紧握拳头,指节发白,体内玛薇卡的火亲和让她的体温悄然升高了一分。
她将意念投向那无形的守护者——
一个海贼狞笑着扑向一个抱着婴儿、吓得在地的年轻母亲。脏手即将触及的瞬间!
“呃啊——!”海贼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他前冲的脚踝仿佛被一颗从极刁钻角度射来的、坚硬冰冷的小石子精准命中!剧痛和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像个笨重的沙袋般向前扑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迦尔纳的神速身影如同融入空气的金色流风,指尖轻弹,一颗不起眼的小物体便带着精准的力道和角度完成了阻击。
他的目光扫过倒地的海贼,瞬间看穿其欺软怕硬的卑劣本质,毫无怜悯。
“谁?!有埋伏?!”另一个海贼惊疑回头,眼神闪烁,试图找出隐藏的敌人。
分神的刹那,那道金色流风再次掠过!
海贼只觉得后颈被羽毛般轻触,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陷入深沉的昏睡。迦尔纳的动作优雅而致命,如同驱散蚊蝇般自然。
“搞什么鬼?!”又有两个海贼背靠背,紧张地扫视着昏暗杂乱的巷道,汗珠从额头滑落,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他们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西周,仿佛被无形的猛兽盯上。迦尔纳的无冠的武艺 效果悄然发挥着作用,让敌人对环境威胁的判断力下降,更容易陷入恐慌。
祝融在阴影中屏息移动,靠着见闻色对危险的模糊预判和对环境的熟悉,竭力隐藏自己。
她看到一处堆叠的破木桶和渔网,支撑的木架看起来腐朽不堪。她的目光锁定木架的关键连接点。
意念传递。迦尔纳瞬间理解。其中一个海贼正背靠着一根腐朽的承重木柱。迦尔纳的身影如电光般出现在柱子另一侧阴影中,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却带着魔力放出灼热气劲,精准地隔空点在那早己脆弱不堪的木柱节点上!
咔嚓!
微弱的碎裂声被海贼自身的紧张呼吸掩盖。紧接着——
哗啦——轰!
腐朽的木架连同其支撑的杂物轰然向内坍塌!如同精准计算过一般,将那个倒霉的海贼结结实实地埋在了下面!整个过程看起来就是年久失修的杂物堆突然垮塌。
电光火石间,剩下的海贼还没搞清状况,身边的同伴便以各种“意外倒霉”的姿势纷纷扑街。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他们的心脏。
“老大!邪门!这破地方闹鬼了!柱子自己塌了!”一个海贼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抖,几乎崩溃。
斯内克也感到了那股锁定猎物般的、令人心悸的寒意(迦尔纳的气息锁定与贫者的见识 带来的精神压迫),凶戾的目光如同困兽般扫过昏暗的巷道。
“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色厉内荏地怒吼着,猛地一刀劈向旁边一堵看起来可疑的土墙,刀锋上似乎凝聚了他最后的凶暴气焰。
轰! 土墙崩塌,烟尘弥漫。
就在斯内克因全力劈砍动作而重心略有不稳、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那道快到超越视觉极限的金色身影以神速掠过他身侧!
动作精准、简洁、高效,不带一丝多余。
手中的长枪精准地顶在他持刀手腕最脆弱的麻筋上!这一击蕴含了魔力放出的微热冲击,瞬间瓦解了对方的力量传导。
“呃!”斯内克手腕剧痛,锯齿砍刀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远处!
同时,迦尔纳的足尖在他后膝窝极其隐蔽地轻轻一点!力道巧妙,恰好破坏平衡,却又不至于留下明显的外伤。
斯内克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像个被抽掉骨架的破布袋向后栽倒。
后脑勺不偏不倚,重重磕在一块凸起、冻得硬邦邦的石头上。
“咕…”剧痛和眩晕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快到让人以为是斯内克自己劈空用力过猛摔倒磕晕的。
迦尔纳身上那件甲胄始终处于被动激发状态,将环境中任何可能波及祝融或无辜者的流矢、飞溅碎石、甚至倒塌激起的尘埃等微末威胁悄无声息地消弭于无形,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过滤网,确保战斗余波不会造成额外伤害。
最后两个海贼目睹老大如此“滑稽”又“诡异”地倒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发出不似人声的怪叫,丢盔弃甲,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贫民窟,仿佛身后有择人而噬的深渊恶鬼。
迦尔纳并未追击,他的任务只是清除对御主及无辜者的威胁,而非无谓的杀戮。
混乱骤起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