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人们都走后,虞歌将房门关紧,又将屋子里的镜子全都扣在桌子上,这才端着脸盆洗了把脸,准备上床睡觉。
颜枝看着她流水行云的动作,惊得张大了嘴巴,夜里阴森森的,这房间里又只有两人,她站在屋子里,感觉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连忙爬上了床。
“虞姐,你不怕吗?”
怕,怎么会不怕,这地方有鬼,鬼怪要杀人,太易如反掌了,这种随时命悬一线的感觉并不好。
“你是怎么被带到那艘船上的?”
“睡了一觉就到了。”
“我也是啊,突然出现在那里,吓死我了,对了,虞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道士。”
“神棍啊,那你会算命吗?有符纸能驱邪吗?”
虞歌闭着眼,“睡吧。”
看她不想多说,颜枝也不自讨没趣了,心里打着鼓闭上了眼。
副本的夜里是最危险的,玩家们也不敢在夜里出去找线索,除了睡觉做不了什么。
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怎么都睡不着,不由自主的竖着耳朵去听周遭的声音。
“虞姐?”
没有回应,颜枝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睡过去。
戏院己经许久没住人了,后面的这座宅子更是年代己久,剧组的人只是草草收拾了下,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外面的院子更不用说,小演员住的地方,杂草都没除去,井口的地方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西周都是静悄悄的,廊檐下挂着的两盏红灯笼,发出微弱的红光。
虞歌其实没有睡着,她在想粉蝶的事,那扇门说要查出光鲜亮丽表皮下的真相,难道是让她们查出粉蝶死亡的真相吗?
戏园说中提到粉蝶是因病去世的,可戏台上吊死的鬼又是谁,而且,那个吊死鬼为什么偏偏上了扮演戏子的女主角身上,为什么要杀高良钧?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感觉那女鬼盯上她了,回过头来看她的那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仇人,她怎么会是那女鬼的仇人?是扮演的角色?
太多的疑点在心里头盘旋,虞歌闭着眼仔细回想了下剧本,打算明日去跟剧组的人打听一下那戏园说。
快睡着的时候,外头突然刮起了风,呼呼的冷风吹着房梁下的两盏灯笼,摇晃的像是要掉下来。
红色灯笼映透下来的剪影打在薄薄的窗户纸上,虞歌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刚坐起身来,就听到了小女孩吊嗓子的声音,旁边还有斧头摩擦刺啦刺啦的声音。
她浑身发寒,坐在床上没有动弹,明摆了不是什么好玩意的东西,夜里出去相当于找死。
吹拉弹唱的锣鼓声幽幽的打了三响,门外传出来了咿咿呀呀的唱腔,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隐约可以看到穿着戏服踢腿的影子。
“啊---”的声音还没呼出口,嘴巴猛地就被身边的人捂住,颜枝吓得眼里都是泪。
虞歌也害怕的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她看着那道小小的影子,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来。
咔—
突然,一把宣花斧从门的缝隙插了进来。
屋内的光线不算暗,两人都看到了门口拿着斧头的影子。
女鬼的指甲尖锐细长,涂着大红丹蔻指甲的手握着尖锐的斧头顺着门闩一下又一下的砍。
抑制不住的恐惧涌上心头,呼吸急促的感觉身体的每一个血管都在剧烈的跳动。
斧头摩擦木门的声音越来越快,虞歌立马从怀里抄出了从道具组偷拿的一把小刀,紧紧的盯着门口。
砰的一声门闩落下,她一把摁住快吓晕过去的颜枝躺倒,示意她闭上眼睡觉。
就在两人躺下的那一瞬间,门上有两颗眼珠子挤了进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转着眼珠子盯着屋内的人笑,充血的眼球因为腐烂笑得更加吓人。
颜枝己经被吓懵了,整个人失声到发不出一丁点的惨叫来,僵硬着身子躺在床上闭着眼。
不知道是不是身边的人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藏在被窝里的手悄悄的握住了她,示意她冷静。
她也很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可一闭上眼,就是门外的两道影子,还有斧头摩擦的声音,对,斧头的声音,声音怎么没有了---
几乎就是一个眨眼的瞬间,脸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看。
她后背顿时被冷汗浸湿了,张着嘴想要大喊,却惊悚的失声到发不出声音来。
虞歌也察觉到了阴凉的气息,那鬼趴在她们床前像是在闻什么,手里的斧头一下一下的摩擦在地板上,发出瘆人的声响。
颜枝己经竭尽全力让自己不那么害怕了,可身体的本能根本控制不住,要不是被虞歌死掐着不让动,她恐怕会吓到跳起来。
好在那斧头鬼像是没发现异常,带着一股浓郁腐烂臭味的手,拉着两人的被子往上掖了掖,转身就又出去了。
恐怖的脚步声慢慢的远了,颜枝等了有两分钟,才感觉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她没敢睁开眼,藏在被窝里的手悄悄摁了下旁边的人。
没有反应,她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余光瞥了过去,发现人正盯着墙的方向看。
“虞---虞姐---你在看什么---”
虞歌朝她看来,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唇边,示意她别说话。
她立马闭上嘴,心惊胆颤的看着人下了床,猫在窗边将耳朵贴在了墙上。
她也不敢一个人待在床上,跟着下床贴在墙上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斧头摩擦的声音,尖锐的刺耳惨叫声,还有咚咚咚的剁肉声---没过一会儿,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大概过去了半炷香的时辰,唱戏的声音停了,其他的房间又传来了斧头摩擦的声音。
虞歌面容凝重的坐回到了床上,喃喃了句,“有人死了。”
一旁捂着嘴的颜枝被她这话吓得脸色更白了,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门窗,哆嗦着身子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