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隽娘缓缓说道:“当年董老爷辞官荣归故里,回到了上湾村购置产业,建立了董家庄。”
“原本生活过得很平静,但一切都随着他的出现发生了改变。”
隽娘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记得那是一个清晨,我与小姐陪着老爷去山中晨练,回来时发现一个书生浑身鲜血的躺在路边的草丛中,尚有一丝气息。老爷和小姐出于善心,便回到庄上叫来了仆役将人抬回庄中救治。”
“这个书生叫丁谭,对吗?”莫度询问道。
“不错。”隽娘点点头,接着说道:“老爷命人将丁公子带回庄内救治,丁公子醒后,说道自己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遭遇了山匪。这些人抢走了他的盘缠,还要杀他灭口,他慌不择路才逃到了上湾村。”
“老爷见丁公子气宇不凡,谈吐不俗,便好心将他留在庄中养伤。”隽娘神情恍惚,恍若回到二十年前,接着说道:“丁公子在庄内修养了半年光景,那段时间里,他每日或是看书,为科举考试做准备;或是与老爷谈经论道;或是教小姐习字读书。慢慢的他与小姐二人渐生情愫,两情相悦。老爷喜爱丁公子的才情,断定丁公子此次科举必会金榜题名,也很乐于撮合二人。”
“如此说来,这岂不是一桩幸福美满之事。”莫度问道。
“是啊!庄内大家都期待着丁公子金榜题名,迎娶小姐的那一天。可是这一切随着董公子的归来发生了变化。”隽娘痛心的说道:“公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平日里仗着老爷的官职和夫人的宠爱鱼肉乡里,无恶不作。老爷知其难成大气,本想着让他踏实呆在乡里,也能够荣华富贵一生,奈何公子好高骛远,心比天高。他得知丁公子的满腹才学后,竟妄想着利用董家的恩情要挟丁公子帮助他科举舞弊,从而为自己谋取个一官半职。”
“哼!董公子还真是不学无术,胆大妄为。如此株连九族的主意都敢想。”莫度摇了摇头,嘲讽道。
“是啊,公子的无理要求,自是遭到了丁公子的严厉拒绝,丁公子声明了其中的厉害,将此事告诉了老爷。老爷得知此事后很是生气,大骂了公子一顿,并扬言要将他赶出董府。公子便去求夫人,夫人平日里最是宠爱公子,日夜哭闹着祈求老爷,公子也再三保证不再有此想法,老爷才肯放过公子。谁知公子只是表明顺从,私下里仍旧贼心不死,他找到丁公子,用小姐的婚事相要挟。”
“卑鄙。”阿西气愤的说道。
“丁公子为人正义,自是不愿意屈服,可他又割舍不小小姐,左右为难。小姐不忍丁公子为难,便拿出自己的首饰交给丁公子,资助丁公子进京赶考,待丁公子高中后回来迎娶自己。岂料此事被公子得知,便带着仆役私下里将丁公子抓了起来。公子见丁公子始终不愿意屈服,为防止自己所谋之事败露,便在村民面前诬陷丁公子勾引小姐,两人私定终身,致使小姐有了身孕,而今事情败露,便想要带着小姐私奔。”
隽娘悲愤的说道:“丁公子和小姐不堪其辱,百般解释。但此时的村民在董公子的煽动下哪里容得他二人解释,他们不断的折磨他,殴打他,最后...最后竟将他活活打死,尸体也被扔进河中,下落不明。”
“什么...”三人听到此处,无不大惊失色。
他们同情丁谭的遭遇,又恨那董公子,为了一己之私,随意的扭曲事实,捏造谎言,鼓噪村民们行此惨无人道之事。
“难道发生的这一切董老爷都不知道吗,他为何不出面阻止?”莫度问道。
隽娘声音哽咽的,双眸发红,说道:“老爷起初对这一切并不知情,是夫人出面诓骗了老爷,说丁公子己经进京赶考去了,还在老爷面前数落丁公子忘恩负义,不肯帮助董家也就罢了,还不辞而别,辜负了老爷的一片心意,让董小姐错付了一片真情。”
“那董小姐呢?”
“董小姐被他们抓回去后一首被锁在阁楼之中。几天后的夜里,我在小姐的哀求下,趁着庄内仆役不备,偷偷的带着小姐逃出庄内,原本我们想去河边祭奠丁公子一番,却没想...没想到…确害死了我家小姐,是我害死了她,我对不起我家小姐。”
隽娘说到此处,内心深处埋葬了多年痛苦被重新挖掘开来,泪流满面,声音数度哽咽。
距离隽娘最近的陈超默默的将桌上的茶水推至隽娘面前。
“多谢!”许久,隽娘道了声谢,自怀中取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声音依旧哽咽,痛苦的回忆道:“那晚,我带着小姐,刚刚离开董家庄,准备去河边祭奠。谁知我们刚刚逃出没多远就被这群禽兽撞见,他们贪图小姐的美貌,想要轻薄小姐,小姐不堪受辱,逃到了青衣崖前,纵身跳了下去。”
“啊!”三人皆难以置信,没想到原本凄美的爱情故事,背后的真相居然如此让人不堪。
阿西站起身来,气愤问道:“这些人究竟是谁?”
陈超拍了拍阿西,示意他坐下。
莫度问道:“你口中的禽兽是不是就是董大壮他们?”
“是。”隽娘颔首道。
“他们几人逼死了董小姐,又怎么会放过你?”莫度好奇问道。
隽娘惨然一笑,自嘲般地说道:“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逃过他们的魔掌。起初他们觉得我有几分姿色,又只是一个弱女子,对他们构不成威胁,所以才留了我一条性命。只是…”
隽娘痛苦的难以言表。三人心中了然,一位如花似玉般的女子,落入一群豺狼虎豹的手中,等待她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沉默了许久,莫度开口打破了沉默,问道:“后来呢,你是怎么活了下来,而且成为了张大嫂?”
隽娘缓缓说道:“那一晚我被他们抓获后,一首被他们关押在张大家中。这期间我一首在伺机逃走,想要逃回董家庄,将董小姐的死因告诉老爷,让他替小姐报仇。谁曾想,几天后的一天夜里,张大突然带着我离开了青衣镇,他带着我一路到了岭南,原来他们想将我卖到娼院。谁知我们刚到了岭南没多久,张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带着我又回到了青衣镇,并强迫我对外谎称是他的远房亲戚的女儿,从此我便成为了张大嫂。”
“哦!这一切又到底是因为什么?”陈超好奇的问道。
“等回到青衣镇,听闻了坊间的传言,我才知道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董家庄被山贼洗劫一空,董老爷满门被灭。我万念俱灰,自觉复仇无望,便一心想要追随老爷小姐而去,几次想要一死了之,奈何都被张大阻止,还招来了无数次的毒打。”
“这个畜生...”阿西拳头砸在桌子上,愤恨的说道。
“他说我是他的护身符、摇钱树,可不会让我轻易的死去。”隽娘自顾自地说道:“起初我还不明白,首到有一天,刘掌柜三人闯进了我们家中,恶狠狠的逼问我,让我说出董老爷的财富所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洗劫董家庄的根本就不是山贼,而是他们几人因潜入董家庄盗窃珠宝被发现,所以就痛下杀手,杀死了董老爷全家,将董家庄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