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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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来了,激烈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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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小白兔的獠牙
作者:
铂刃
本章字数:
9274
更新时间:
2025-07-07

“哒、哒、哒……”

那沉稳、从容、如同精心计算过节奏的脚步声,清晰地穿透仓库破洞外弥漫的硝烟和血腥气,自走廊深处传来。每一步,都像踏在绷紧的鼓面上,敲击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沈斯年来了。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更粘稠的绝望。他温和的笑容,他安抚的话语,他“这世上没有坏人”的谎言……在此刻这血淋淋的玩偶坟场里,显得比林焰冰冷的枪口更加令人胆寒。

林焰伸向布偶的手,停在了半空。她看着我那孤注一掷的抗拒,眼底那抹纯粹的困惑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一丝难以捉摸的兴味稍纵即逝。她没有再逼迫,只是缓缓地、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姿态。

她的目光,也从我身上移开,转向了那个被越野车撞开的巨大破洞。破洞外,走廊深处,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出现在惨淡的光线下。

沈斯年。

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一丝不苟。金丝眼镜稳稳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冷静的光。他步履从容,姿态优雅,仿佛不是踏足一个刚刚经历血腥屠杀的修罗场,而是在巡视一处即将重新装修的库房。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精准的、掌控一切的扫视,掠过仓库内的一切:

地上那滩属于周管家的、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粘稠猩红的血肉残骸和碎裂的内脏。

被霰弹轰击得一片狼藉、沾满血污和碎肉的后方玩偶堆。

满地狼藉的陶瓷碎片、滚落的玻璃眼珠、撕裂的布偶残骸。

被撞得扭曲变形的厚重门板和散落一地的木屑。

那辆如同黑色巨兽般卡在破洞边缘、引擎盖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重型越野车。

以及,站在血泊边缘、一身煞气未散、皮衣上溅着血点的林焰。

最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蜷缩在玩偶残骸和血污之中、浑身狼狈不堪、脸上沾着血污和泪痕、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破旧布偶的我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愤怒、或者慌乱。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如同焊死在脸上,纹丝未动。甚至,在看到我这副惨状时,那笑容似乎还加深了一丝,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关切。

“焰焰,”他先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的磁性,目光温和地落在林焰身上,仿佛没看到她手中刚放下还滴血的凶器,“看来你这边……动静不小。”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评价一场过于喧闹的派对。

林焰面无表情,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不耐烦的冷哼,算作回应。

沈斯年丝毫不以为意,目光转向地上周管家的残躯,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老周他……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岛上风浪大,地形又复杂,意外总是难免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对“意外”的无奈和对逝者的“惋惜”。“通知老刘,让他带人过来,把这里……清理干净。老周的后事,厚办。毕竟跟了我们这么多年。”

“意外”?“清理干净”?

周管家被霰弹枪近距离轰碎的上半身,在他口中,轻描淡写地变成了“意外”?而“清理干净”三个字,更是冰冷得如同处理一堆建筑垃圾!

我的胃里一阵翻搅,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沈斯年的目光终于落回到我身上。那温和的、带着悲悯的眼神,像最温暖的阳光,包裹着我。

“念安,”他向我走来,步履依旧从容,甚至刻意避开了地上最大的一滩血污,皮鞋踩在相对干净的地面上,“我的小茉莉,吓坏了吧?” 他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俯身,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心疼”和“理解”。“别怕,别怕,都过去了。爸爸来了。” 他伸出手,姿态自然,想像往常一样揉揉我的头发。

“别碰我!”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尖叫出来,身体猛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玩偶上!巨大的恐惧和对那温和假面的极度厌恶让我浑身汗毛倒竖!怀里的布偶被我抱得更紧,像唯一的救命稻草。

沈斯年的手停在半空。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包容又无奈的神情。但镜片后的目光,极其极其细微地沉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那温和的假面下,掠过一丝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警告。

“看来是真的吓坏了。”他收回手,首起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目光却转向林焰,带着一丝询问,“焰焰,念安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受了刺激?这地方阴森森的,又脏又乱,对孩子心理不好。”

林焰抱着手臂,靠在那辆撞门的越野车引擎盖上,冷眼看着沈斯年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嘲讽弧度。她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扫过我怀里的布偶。

沈斯年的视线,也随着林焰的目光,落在了我死死护着的旧布偶上。

当他的目光触及那个布偶,尤其是看到布偶后背那歪歪扭扭的、褪色的“念安”二字时,他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镜片后的瞳孔,极其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那凝滞和收缩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快得如同错觉。

随即,那温润如玉的笑容重新绽放,甚至更加柔和,更加悲悯。

“哦?”他发出一声轻柔的、带着点好奇的疑问,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念安,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个……旧东西?” 他的语气自然,带着点哄孩子的意味,“看起来脏兮兮的,还破了。抱着它做什么?多不卫生。岛上风大,沾了灰尘容易生病。” 他伸出手,这一次,目标明确地指向我怀里的布偶,声音温柔得像在哄诱,“来,给爸爸。爸爸帮你把它洗干净,或者……换个新的、干净的娃娃,好不好?”

他的话语,他的动作,他的眼神……一切都那么完美,那么无懈可击。仿佛一个真正关心女儿健康、担忧她被脏东西沾染的慈父。

但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他刚才那瞬间的凝滞和瞳孔的收缩!

他知道!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什么!知道它属于谁!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玩偶的坟场里!

巨大的悲愤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恶心感瞬间冲垮了恐惧!他还在演!他还在用这令人作呕的温柔面具,试图掩盖血淋淋的真相!

“你知道它是什么!”我嘶声尖叫起来,眼泪混合着愤怒汹涌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刺耳!“你知道!这是姐姐的!是第一个‘念安’的!是你把她带到这里!是你让她‘静养’!是你给她‘最好的药’和‘最好的针’!是你……是你把她变成了‘失败品’!是你‘处理’了她!就像‘处理’周管家!就像‘处理’那些刻字的孩子一样!”

我将怀里的布偶高高举起,指着上面那歪歪扭扭的“念安”,指着这玩偶坟场,指着地上周管家的血肉残骸,声嘶力竭地控诉:“这里不是什么天堂!这里是坟墓!是你专门用来‘处理’‘麻烦’的坟墓!姐姐是第一个!那些孩子是下一个!而我……我看到了!我知道了!我也变成了你的‘麻烦’!对不对?!你也要‘处理’掉我?!像‘处理’姐姐一样?!”

我的爆发,我的控诉,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刺向沈斯年那完美无瑕的假面!

仓库内死一般的寂静。

林焰靠在越野车上,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晰的嘲讽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她甚至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沈斯年——你的“小茉莉”炸刺了。

沈斯年脸上的笑容,终于,第一次,彻底消失了。

不是愤怒,不是慌乱,而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如同万年寒潭般的平静。那层温润如玉的伪装被彻底撕下,露出了底下森然可怖的真容。

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有丝毫温和与悲悯,只剩下纯粹的、掌控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冰冷。那目光像手术刀,一寸寸刮过我的脸,带着一种重新评估和审视的意味。

他没有立刻反驳,没有暴怒。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的歇斯底里,看着我的泪水和愤怒,看着那个被我高举的、属于他第一个女儿的遗物。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沈斯年缓缓地、极其优雅地,摘下了他那副金丝边眼镜。

这个动作,我见过。在书房,在那个赵先生垂死挣扎、鲜血喷涌的时候。他用同样优雅的动作摘下眼镜,用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上沾染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点。

此刻,他再次摘下了眼镜。

没有丝帕。他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捏着眼镜腿,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镜片。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依旧是低沉的,悦耳的,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像冰冷的金属在摩擦,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仓库里:

“念安,”他叫我的名字,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病了。”

病了?

我愣住了。巨大的荒谬感让我几乎忘记了愤怒。

“你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沈斯年继续用那冰冷的、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目光甚至没有看我,而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镜片,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污渍。“产生了严重的幻觉和妄想。你看到的那些血迹,是周管家不幸遭遇意外留下的。你看到的那些玩偶上的字迹,是以前游客的孩子顽皮刻画的涂鸦,被海水浸泡,模糊不清,被你过度解读了。”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眼,那双摘掉眼镜后显得更加深邃、更加锐利、也更加冰冷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牢牢地锁定我。

“至于这个布偶……”他的目光落在我高举的布偶上,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近乎悲悯的惋惜,“它确实很旧了。它属于一个……很多年前,在岛上养病,但不幸没能康复的孩子。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她的遗物,被妥善保管在这里,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

他的话语流畅,逻辑清晰,将血淋淋的真相重新编织成一个看似合理、充满“人道关怀”的谎言!

“而你,”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的女儿,沈念安,你现在精神极度不稳定。你混淆了现实与幻觉,将不相干的事情强行关联,甚至臆想出一个不存在的‘姐姐’来投射你内心的恐惧。这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典型表现。”

他向前走了一步,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沉沉压下。

“你需要治疗,念安。”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像在宣读一份医学诊断书,“专业的、系统的治疗。远离刺激源,在安静、安全的环境下,接受必要的药物和心理干预。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混乱的思维重新恢复正常,让你变回那个安静、纯洁、快乐的小茉莉。”

治疗?药物?心理干预?

像姐姐那样?!像那些刻下“打针好疼”的孩子那样?!

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头顶!我明白了!这就是他“处理”我这个“麻烦”的方式!不是像周管家那样一枪轰碎,而是用更加“文明”、更加“体面”的方式——让我变成一个真正的、安静的、失去所有记忆和反抗能力的“精神病”!一个完美的、无害的、永远活在他谎言里的“小茉莉”!

“不!我没病!我知道真相!姐姐存在过!那些孩子存在过!周管家是你让妈妈杀的!你们都……”我惊恐地尖叫着,身体拼命向后缩,试图逃离他靠近的阴影!

“嘘——”沈斯年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自己冰冷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威慑力。“不要激动,念安。情绪激动会加重你的病情。” 他的目光转向林焰,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焰焰,麻烦你,先把念安带回房间。她需要休息。我联系医生。”

林焰依旧靠在越野车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听到沈斯年的吩咐,她的目光在我惊恐绝望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沈斯年那张冰冷无情的脸。她的嘴角,那抹冰冷的嘲讽似乎加深了一丝。

她没有动。只是抱着手臂,冷冷地回了一句:

**“她,是我的麻烦。”**

这句话,冰冷,首接,没有任何修饰。

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沈斯年精心维持的“治疗”谎言!

沈斯年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的、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聚焦地看向了林焰。

西目相对。

空气中,无形的、冰冷的、充满毁灭性的力量,如同两股极寒的暗流,轰然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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