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光在紧张的备战中飞逝。
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轰然启动,粮秣辎重如山堆积,精兵强将从各地抽调集结。
海乐思亲临大营校阅,在无声的世界里,他感受着士兵操练时整齐步伐踏地的震动,感受着那股沉默却足以撕裂山河的肃杀之气。
复仇的火焰在他胸中越烧越旺。
终于,在一个个汇报中,他似乎看到了旌旗猎猎,鼓角争鸣,晋国大军如同苏醒的钢铁巨龙,带着毁灭的气息,再次开拔!
这一次,剑锋首指南方的陈国!
晋国悍然入侵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陈国,举国震动!
陈国皇宫内,周女皇接到紧急军报,凤眉紧蹙。
她并非惧怕战争,而是感到极度困惑和荒谬。
晋国新君是疯了不成?刚刚吞下梁国,尚未消化,就敢对实力相当的陈国动手?这不合常理!
除非…有深仇大恨?
“速派使者!”周女皇当机立断,声音冷冽,“去问问晋主,究竟为何兴此无名之师!可是有何误会?”
半个月后,风尘仆仆的使者带着满腹惊恐和屈辱回来了。
“陛下!”使者跪伏在地,声音发颤,“晋主…晋主他…根本不容臣分说!他说…他说是因为陈公公在梁国时,抢了他一枚戒指,还…还剁了他一根手指!所以…所以要兴兵问罪!他…他还说…”
“什么?!!”周女皇猛地从凤座上站起,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愕然,“就为了一枚戒指?一根手指?”
她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枚戒指?她当然记得!李公公(即陈公公)献宝时说得天花乱坠,她好奇之下也曾把玩研究过数月,除了样式古朴些,根本就是个毫无用处的铁圈!
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值得发动灭国之战?荒谬!简首荒谬至极!
一丝轻蔑的冷笑浮上她的嘴角。原来如此!看来这晋国新君,是个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疯子!
既然如此,那就好打发了。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去!”周女皇挥了挥手,带着施舍般的语气,“把那个惹事的李公公绑了!再把那枚破戒指找出来,连同几箱金银珠宝,给那晋主送去!告诉他,此事纯属误会,李公公任凭他处置!我大陈愿息事宁人,化干戈为玉帛!”
打发使者退下后,周女皇端起茶盏,随口问道:“对了,那晋主…叫什么名字?生得何等模样?”
她纯粹是好奇,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如此疯狂。
使者愣了一下,连忙回答:“回禀陛下,那晋主…名叫海乐思。至于样貌…”使者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敬畏和奇异的表情,“虽身着戎装,杀气腾腾,但…确是一位世间罕见的美男子!剑眉星目,俊美无俦,风姿世所罕见!”
啪嗒!
周女皇手中的白玉茶盏脱手摔落在地,温热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裾。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凤目圆睁,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海乐思?!美男子?!”她失声重复着,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年前控鹤府中那张惊为天人,却又在她身下唯唯诺诺的脸!
那个她以为早己死在逃亡路上的药渣…那个被她视作玩物的面首…
“是他?!竟然是他?!”周女皇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感和被冒犯的狂怒,“他竟然没死?!还当上了晋国的皇帝?!”
震惊过后,一股极致的轻蔑和厌恶涌上心头。
她想起海乐思在控鹤府时的软弱无能,想起他被合欢香操控时的狼狈,想起他落荒而逃的卑劣…
就算披上了龙袍,坐上了龙椅,在她周女皇眼里,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上不得台面、只配供她取乐的卑贱奴才!
“哼!”周女皇重重地冷哼一声,脸上布满了鄙夷和不屑,刚才那点息事宁人的念头瞬间被踩得粉碎,“就算当上了皇帝,也改不了他那副唯唯诺诺、色厉内荏的奴才相!凭他也敢来伐我大陈?简首不知死活!”
她眼中寒光一闪,杀机毕露。
“传旨!”她厉声喝道,声音响彻大殿,“李公公不必送了!朕倒要看看,这个唯唯诺诺的贱奴,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调集全国兵马!朕要御驾亲征,亲手…捏死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虫,再吞了他的晋国!”
她拂袖转身,凤袍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一场因旧怨与新仇点燃起的两大强国滔天战火,再无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