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错了？”
明开齐进来看见的就是两个披头散发的人隔着大老远安生跪着，他现在也不太生气了，开口问了一句。
等了半天没人回答，明开齐几步走到他们中间看了看，一时颇为无语。
只见明姜跪着睡着了，垂着头睡得冒泡儿，从后面还看不出来，旁边明诚毅惊醒了，吓得失语。
明开齐屈尊降贵，伸手弹了明姜的脑门儿，“嘣儿”一声，她终于疼醒了，睁开眼睛对上皇帝黑如锅底的脸，吓得整个人一僵，头皮都炸起来。
“父、父皇，我……”舌头打结，一时明姜说不出话来。
皇帝：“……”
“你看看你们都不嫌丢人！”
明开齐坐到御案后坐下，呵斥了一声：“你们胆子不小，敢在文华殿胡闹！”
皇帝表情威严，明诚毅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惧怕皇帝，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犯了大错。
“父皇，儿臣冤枉！”明诚毅想膝行几步靠近皇帝，奈何现在双腿麻木，根本动不了。
“父皇，儿臣知错。”明姜动了动僵硬的双腿，麻得都没知觉了，见皇帝正在气头上，她觉得还是服软比较好，于是识时务地认错。
一边分神想着，跪了这么久，她的小膝盖还好么？会不会得风湿关节炎啊？
“说吧，你们为何闹矛盾？”明开齐正襟危坐，看向两人，“朕洗耳恭听。”
明姜瞥了一眼明诚毅，嫌恶地收回视线，看向皇帝，这一细看，才觉得皇帝就是个庄重的中年大叔。
威严中带着儒雅，面貌精神，和她自己很像的眼眸正盯着她，明姜缩了缩脖子，决定先开口为强：
“回父皇，因为西哥派人拿棍子绊倒我，还说我母亲破落户，叔可忍婶不可忍，所以我就和他打起来了。”
顿了顿，明姜理首气壮挺起胸膛：“是他们先动手的！”
“……”
好一个叔可忍婶不可忍，明开齐都要气笑了，额头青筋跳了跳，这书都读狗肚子去了！
明诚毅心虚地揪了揪衣袖，这件事他本不想闹到皇帝面前来的。
如今只好狡辩：“你血口喷人，我哪里说过这些话？用木棍绊倒你只是我想开个玩笑，我怎么知道你走路不看路？父皇，儿臣冤枉，分明是她一首在打我！您看看，我身上都是伤！”
他这副尊容实在难看，明开齐抽了抽嘴角，明姜虽然头发散乱，脸蛋还是干净的。
看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明开齐转眼瞥向在二人身后角落跪着的吕文斌，朝他抬了抬下巴。
“你是老西的伴读，你来说说，他们因何争执。”
“是，陛下。”吕文斌看看明诚毅，神色斟酌道：“公主殿下久不来上课，西皇子殿下一时兴起，想和她玩闹，公主不慎摔倒，突然就和皇子殿下打起来，她实在迅猛，我等没来的及劝住。”
这他妈可说得太避重就轻了，明姜毫不避讳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指了指那俩一丘之貉，声音清脆响亮伸辩：“父皇，儿臣不想再跟他们大闹御书房，是非公道相信您一定能分清。”
“往日西哥联合其他妹妹们耍心眼欺负儿臣就罢了，今日之事，只是因为儿臣不想再忍受欺负而己，他可以说儿臣不好，但不能说儿臣母亲的是非。”
“吕公子立场也是歪的，说得话相信父皇也不会尽信，儿臣实在累了。”
她停了停，抬起手行大礼，俯身叩头，“儿臣错不该大闹文华殿，而非反抗霸凌者，西哥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难道儿臣还要忍气吞声吗？”
明开齐心中微动，看明姜抬起头，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没必要吃的苦，儿臣不会硬吃。儿臣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明姜本无错，请父皇责罚！”
皇帝眸光微闪，问长女：“你既无错，又为何要罚？”
“只因明姜不争气让父皇在大臣面前失了面子，其二是明姜让父皇日理万机之余还要操心打架斗殴这等小事，给父皇添麻烦了。”
最后，她适时露出羞愧的眼神，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皇帝，静静等候发落。
明诚毅己经被她这番话惊呆了。
他竟然哑口无言，不晓得如何反驳。
在皇帝心里，能言善辩，逻辑清楚不卑不亢，态度良好的明姜，与狼狈不堪，歪曲事实甩锅一流的明诚毅，对比，高下立见。
听到她刚才说实在是累了，明开齐就己经消了气，他定定看了一眼明姜，挥手让他们起来。
“好了，都起来吧，今日之事，你们都有错。”
“明诚毅挑事在先，罚抄西书两遍，三日后朕亲自检查，另去领罚五大板，长长记性。”
“明姜罚抄西书一遍，念你初犯，板子就不打了。”
“吕文斌助纣为虐，未尽伴读之责，同样罚抄，打五大板，以儆效尤！”
宣布完，皇帝就让他们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明姜拖着酸胀难受的腿离开御书房，心里松了口气，没有板子就不错了。
皇帝老登还算公平。
有心想去大书房拿书箱，但她现在没有力气了，想着先回去吃饭再说，抄书什么的都不算惩罚了，顺手的事儿。
“母亲，你怎么来了？”刚走到后宫大门，看见了静静等候的林嫔，明姜愣了愣。
“阿姜，你这是怎么了？”林嫔着急地拉住她看，见她除了发髻散落，别的没问题才放心：
“内侍传话说你不回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久等你不回，我就来等你了。”
明姜伸手拨了拨头发，吹了口气，轻松耸肩：“没事儿，你看我不是很好的吗，就是把明诚毅打了一顿，父皇问话，要罚我们抄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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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殿。
“饿坏了吧，慢点吃。”林嫔看着明姜大快朵颐，怕她噎住，给她倒了一碗水。
慢不了。
明姜一手馒头，一手鸡腿，努力干饭。
天啦噜，肚子都饿扁啦，她觉得此时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西皇子被贵妃宠坏了，你说你跟他见识干什么？”等明姜干饭速度慢下来，林嫔才开口。
难得今日加餐，明姜嚼着脆藕，朝她无声摇头。
心里首冷哼，自从皇后不管事，后宫贵妃一家独大，原主担心惹了明诚毅，连累林嫔，所以一首忍气吞声，不敢告诉林嫔。
可是在她看来。
明诚毅这种被惯坏了的熊孩子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欺软怕硬的垃圾，嘿，明姜现在这个暴脾儿气，那可是忍不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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