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随即给他介绍了几人。
“右庶长,此乃高明……”
高明心中虽然桀瞥,但是也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关乎到他们墨家未来的存亡,此时也是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
“高明见过右庶长。”
张胜又连忙指向一个黑脸汉子,“此为孟义...”
“孟义拜见右庶长..”孟义老老实实道。
“这是孙礼..”他指了指一个胖子。
孙礼长得胖乎乎,看起来颇为精明,他朝肖燃恭敬的行礼。
“孙礼拜见右庶长…?…”
“这是上任巨子之女,墨兰,也是吾等的小师妹。”张胜指了指一个模样俏丽的少女。
这少女语气淡漠,“见过右庶长。”
张胜尴尬的笑了笑,“师妹一向如此,右庶长莫要见怪。”
肖燃当然不会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淡淡的颔首。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墨家弟子。
张胜每介绍一个人,那人便朝肖燃行礼。
待到众人介绍完,肖燃微微颔首,“吾今日叫你们过来,正是为了有一物要交给你们制造,张胜应该跟你们都说过
众人闻言,眸中顿时露出振奋之色。
身为墨家弟子,对这种事情有着天生的好奇和亢奋。
尤其是面前的少年还是一手弄出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肖燃!
能让肖燃拿出来的东西,会是普通之物?
众人心里期待起来。
张胜沉声道:“还请右庶长示下,吾等当倾力而为!必不叫右庶长失望!
肖燃淡淡一笑,让叔姬将他早己经准备好的图纸拿过来。
“诸位请坐.”
“叔姬将图纸每个人都给一张!”
“唯。”叔姬点头,随即将手中厚厚的一沓纷纷发下去。
张胜等人拿到这图纸,看了几眼,顿时一愣。
图纸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宛如轮子般的东西。
“呃,这是..”孟义摸了摸脑袋,憨憨道:“莫非是军中的器械?用于运输?”
张胜仔细的看了几眼,眉头紧皱。
这物事看似简单,实则却也是极为繁琐。
难怪右庶长要他们墨家弟子来制造。
肖燃沉声道:“此物名为筒车!非是用于军中,而是用于农田灌溉...”
“这..”众人一怔,面面相觑。
他们也是墨家精英弟子了,没想到肖燃随手画的图,都让他们有些看不懂。
肖燃笑道:“此筒车亦是叫水转筒车,若是有实物放在水中,自然是一目了然,图纸上却是难以分辨此物到底是什么作用.…
“此筒车轮周斜装若干竹木制小筒,利用水流推动其主轮..”
他仔细的将筒车的结构,功能娓娓道来。
筒车发明于隋朝,即便是放到千年之后的现代,依然可以在很多地方看到它们,这样经久不衰的农具,简首是农业中的大杀器!
放在现在一切农具还很简陋的大秦,更是犹如天降神器!
其功效毋庸置疑,利用水力取水灌田,省去了人力畜力,且效率极高!
尤其是现在的大秦,因为军功爵位制度,很多立下军功中的家庭有不少田地,每年光是种田,浇水,都得全家上阵,甚至人
手还不够。
“此筒车以水力驱使,无须人力,畜力,即便是白发老农也能用此灌溉千亩良田,日夜运转,非人力干预,永不停肖燃微微一笑,轻飘飘的一句宛如炸雷一般,听得众墨家弟子脑袋嗡嗡作响。
一向自负骄傲的高明闻言,眸中露出震惊之色。
“竟有如此伟力!”
孟义,孙礼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驱水力,行农事!
这是超脱了他们现有的墨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以人力御物,不过是最普通的手段。
御使天地伟力,化为己用,为人所驱!
这是他们梦寐以求,超凡脱俗的手段!
即便是冷冰冰的墨兰也是目瞪口呆,美眸中充满了震撼之色!
这等无须人力的器械,他们也只在先贤墨子留下来的传说中听过!
如今,居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少年...是墨圣转世么?!.
屋内静悄悄的,众墨家弟子震撼的看着手中的图纸,头皮发麻!
便是连最稳重的张胜都是脸色震惊。
沉默片刻。
高明忍不住道:“右庶长,此筒车是否是从桔棒演变而来……”
他声音沙哑的让人吓一跳,但是高明自己却是不在意。
他自负墨家弟子中技艺高超,即便是肖燃弄出了造纸术,印刷术,那也是口口相传的事情,并非被他亲眼所见,倒也没有那么震撼!
但是这筒车却是他亲眼所见,图纸在他手里,还没有造出来。
光是凭借图纸,就己经将器械完备,设计到完美的地步,这等技艺简首是让他望尘莫及!
肖燃诧异的看了高明一眼,这桔棕便是竖在井边的提水器械,筒车虽然不是完全由此演变而来,但也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他沉声道:“不错,确实如此。”
张胜连忙道:“右庶长真是观察入微,吾等远远不及也!”
孟义摸了摸脑袋,“这筒车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们平日里在军中所打造的器械也是驱使于人力。
而现在一个可以借用水力,完全脱离人力的器械出现,狠狠的冲击了他们的世界观。
高明眼神复杂,肖燃展露出来的高超技艺己经狠狠的击溃了他心中的骄傲。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技艺上还远远的不如面前的少年。
不过他也很快调整情绪,身为墨家的精英弟子,他自然是拿得起,放得下。
此时,一改桀瞥不驯,恭恭敬敬道:“右庶长,高明有一处不解...”
他这等姿态看的众墨家弟子目瞪口呆。
他们可是知道高明向来自负,轻易不服人!
现在这是...
肖燃微笑道:“说...”
高明深深的吸了口气,指着图纸上。
“此竹筒如何做到盛水,泄水?”
肖燃笑眯眯道:“这竹筒乃为同心之圆,于低处时,筒口高于筒底,故盛水,于高处时,筒口低于筒底,便泄水!”
高明浑身一震,豁然开朗。
他喃喃道:“原来如此...”
肖燃微笑的看向张胜。
“此物,你有几成把握能够造出来?”
张胜深深的吸了口气,恭敬的行了一礼。
“十成把握!”
他心里清楚这是右庶长交给他们的任务。
若是这失败了,那他们在肖燃心中的地位定然是一落千丈。
所以,必须是十成把握!
也只能是十成的把握!
肖燃似乎很满意张胜的坚决,他淡淡道:“图纸交给你们,我要尽快见到筒车,需要钱尽管提,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右庶长放心,此事交给我等!”张胜拍的胸脯震天响。
他对自己和师弟师妹们有信心!
半个月后。
沛县。
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停下。
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年轻人从马背上跃下。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往县衙走去。
“来人止步..”守在县衙的兵卒沉声道。
这人恭敬道:“我从咸阳来,奉中尉丞之命,前来寻贵县的主吏掾萧何
两人闻言一愣,对视一眼。
从咸阳来?
中尉丞?
他们心里一惊,若是真的,那可是大人物!
“出示验传!“其中一人道。
他们当然不可能仅凭一面之词,就把这人放进去。
万一是假冒的呢。
这人老老实实的将验传交给两人,这是必须的流程,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县衙后院。
一个下颌蓄着美髯的文士正襟危坐,正以手中的笔撰写公文。
咚咚咚。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萧何淡淡道。
嘎吱。
门被推开。
一个小吏走进来,恭敬道:“上吏,咸阳来人,说是中尉丞肖燃派他前来见您
萧何一怔,眉头紧锁。
“咸阳来人?中尉丞肖燃?“
他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
萧何思索片刻,忽然一惊。
“这肖燃是那弄出造纸术的肖燃?”
那小吏被萧何冷不丁的发问,弄得一脸懵逼。
他喃喃道:“应该...”
萧何忽然站起,沉声道:“带人来见本吏!”
“啊..唯!”小吏一惊,连忙退下。
少顷。
这小吏带着那年轻人走了进来。
“成拜见萧主吏!”
见到萧何,成也是松了口气。
萧何笑了笑,“你说你是咸阳的中尉丞肖燃派来寻吾的?”
“不错。”成恭敬道。
萧何长相颇为儒雅,一双深邃的眸子充满了难以言明的意味
“既然是中尉丞派你来,想必是有信物了?”
成恭敬道:“成这里有咸阳盖戳的验传,还有中尉丞的亲笔信....”
“亲笔信?”萧何一愣。
成继续道:“中尉丞派我来寻萧何主吏掾,便是要将亲笔信交给你....”
说完,成掏出怀中的亲笔信递给萧何。
萧何接过信件,却是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他陷入沉思。
自己跟肖燃貌似没有任何的牵扯联系,这位声名在外的中尉丞为何突然给自己写信?萧何满脑袋的疑惑,饶是他足智多谋,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他沉吟片刻,随即将信件打开。
王宫。
“子正,你的堆肥之法在多地己经取得了好的效果...”始皇帝笑眯眯道,“那些农人用了堆肥法之后,粮食长势喜人,一
片叫好之声啊...”
他心里十分骄傲。
大秦以农为本,虽然是军事化的强国,但是作为一国之君主,他看的很清楚,没有粮食,军队再强也没有用。
庞大的军队需要无数的粮食来支撑,若是没有储备的粮食,估计连行军都是困难的事情,但是他的小十九却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将粮食的收成提高!
这要是放在闹饥荒的时候,足以称呼一声农圣!
肖燃嘿嘿一笑,挠头道:“这可不是臣一个人的功劳,若无陛下英明,敢于尝试,哪来如今的形势大好呢?”
嬴政莞尔,“小滑头...”
他很喜欢肖燃与他相处的氛围,没有那么严肃和肃穆。
而且肖燃虽然对他恭敬,却是没有寻常官吏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最重要的是,跟肖燃呆在一起,他感受不到孤家寡人的感觉。
肖燃嘿嘿一笑,神神秘秘道:“陛下,说起农事,臣倒是正想要向陛下汇报,臣搞出了一个宝贝,亦是可以提高农事的效率
始皇帝一怔,被肖燃神秘的模样逗得一乐。
“你呀,就知道卖关子..”他故作严肃,“还不赶紧道来!”
肖燃腼腆的眨了眨眼,“陛下,此物可是说不清,只有到现场去看看才知道
嬴政惊奇的瞧了一眼肖燃,“难道就不能拿到朕面前,给朕看看?”
肖燃一脸无辜,”啊..这,臣拿不动啊。”
嬴政咦了一声,他这儿子可是天生神力,能让他都拿不动的东西...
他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沉思,莫非是建造在地面的?
他看向肖燃,笑呵呵道:“好,朕就跟你走一趟!赵高...”
“臣在.……”赵高走了进来。
作为始皇帝的心腹,他一首侍候在外面。
嬴政淡淡道:“备车马!”
“唯。”赵高低头,恭敬道。
半个时辰后。
载着始皇帝的马车出现在一片良田外。
肖燃与嬴政同乘一车。
马车平稳如船,铺着精美的毛皮,纵然有一些颠簸,也是无碍
“陛下,到了..”肖燃掀开帘子,道。
嬴政微微颔首。
少顷。
马车停下。
嬴政下了马车,放眼望去,一片辽阔无边的良田。
田中沟壑纵横,整齐划一,井井有条,清澈的水流流动,流淌于一块块田地之中。
扑面而来的微风拂动他有些斑白的头发,嬴政眼睛眯起。
清新的空气和绿油油的田地让他心里颇为畅快。
这与王宫的肃穆压抑不同,呆在田地里,便感到一阵放松。
肖燃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陛下应该时常出来走走才是,整日呆在宫中批阅奏章,怕是对身体有害无益。”
“那些不重要的奏章交给臣子,不必事事躬亲。”
有了他改良的纸,始皇帝虽然没以前那么辛苦,但也是三更眠,五更起,勤奋不缀的处理来自各郡县的奏章。
嬴政回过头看向肖燃,迎上肖燃关切担忧的目光,他心里一暖,温和道:“交给旁人,朕则放心不下,不过出来走走的确是
放松了不少..”
也就是肖燃这么说,他不怀疑,若是换做其他人,他便要忍不住怀疑说此话的人是不是有异心了。
皇帝集所有大权于一身,唯吾独尊!
军政民之事都反馈于奏章。
而他批阅奏章,更是决国策的大权!
奏章岂可随便假于人也。
不过他心知自己这孩子是关心他,所以始皇帝也不生气,反而是乐呵呵的笑了几声。
旁边的赵高眸中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只有肖燃能够让陛下如此和蔼,换做旁人估计这会己经让拖出去了。
肖燃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位陛下可是个工作狂。
但是如此折腾,再强健的身体也顶不住啊。
不过劝诫始皇帝这事,也只能是徐徐图之。
他将这些念头压在心底,朝始皇帝道:“陛下,您赐予我的田地如今己经通通种上,臣这数百顷良田,陛下猜猜用了多少人打理?”
嬴政沉吟道:“百顷田地,非数百人难以打理,难道你这里有千人?”
他看了一眼周围,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肖燃腼腆道:“陛下猜错了,臣这里一百人...”
“这还是忙的时候,如今浇水灌田,更是只需要十个人在田中巡逻即可...
“十个人?”嬴政闻言一震,目光中充满震惊的看向肖燃。
他虽然贵为君主,但是也不傻,数百顷的田地,区区十个人能干嘛?
光是挑水就能累死,更别说来灌溉良田了!
始皇帝严肃道:“子正啊,你这是认真的?”
虽然他宠爱自己的儿子,但若是儿子胡吹大气,他也是要严厉的教育一番的。
肖燃老老实实道:“岂敢蒙骗陛下,今日的的确确只有十个人....”
始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孩子若是说的是真的....
等等。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始皇帝目光灼灼的看向肖燃。
“孩子,你的意思是,你要给朕看的那物,能够省去大量的人力?
肖燃心里暗赞一声,始皇帝的反应果然快。
他在始皇帝期待的目光下,腼腆的笑了笑。
“陛下神机妙算,的确如此。”
始皇帝心里一震,刚毅的脸上露出震撼之色。
他听到了什么?!
朕的小十九居然承认了?!
小十九弄出了一个能够省去大量人力的东西?!
以十人抵数百人之力?!
饶是始皇帝心志坚毅如铁,此时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这么容易。
十人之力,跟百人之力,也不是差十倍这么简单。
数百顷的田地,若是要浇灌田地,没有千人根本难以打理。
若非他对肖燃极为信任,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旁边的赵高更是听得脸色剧变。
这可是超过了人力所能及的地步。
许久。
始皇帝平静下来,他看向肖燃。
“你说的那物到底叫什么?”
肖燃嘴角含笑,刚要开口。
对面忽然走来一群人。
“右庶长..”
张胜领着一众墨家弟子走过来。
他们刚一靠近,便被两边的甲士拦住。
肖燃砸了砸嘴,“陛下,这是那些秦墨弟子..…
始皇帝微微颔首,旁边的赵高连忙让甲士放行。
“见过陛下..”张胜等人走进了才看到始皇帝,震惊的两腿打颤,不过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拱手行礼。
始皇帝神色淡然,没有多余的话。
除了肖燃之外,他向来是这般的冷酷。
肖燃微微一笑:“那处滞塞之处己经修补好了?”
“右庶长,己经弄好了!”张胜等人恭敬道。
始皇帝出现在这里,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筒车体积庞大,又需要精密的构件,他们匆促赶工,终于用了数日完成,运行了几日,没有大碍,只有些许的问题,也在一一修补完毕。
肖燃看向始皇帝:“陛下,请随臣前来,臣所言之物就在前方...”
始皇帝有些不满,“你这孩子,吊了朕的胃口一路,到现在还不告诉朕此物名何...”
肖燃嘿嘿一笑,“陛下等会就看到了,臣等会便给陛下讲讲...”
始皇帝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儿子根本不怕自己啊,非得吊他的胃口。
“行,带朕去吧。”
“唯。”肖燃微笑着领路。
旁边的秦墨弟子震惊的头皮发麻。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敢这样跟始皇帝说话的。
即便是那些平日里自命不凡的儒生见到始皇帝陛下也是谄媚的很,没想到这位右庶长竟然跟始皇帝亲的好像是父子一般。
张胜等人面面相觑,心里默默想到,这回他们墨家算是抱到了一条大粗腿。
半个时辰后。
筒车庞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范围之内。
只见犹如车轮圆滚滚的筒车在奔流涌动的河水中不停的转动。
转动之时,那些轮周上的小木筒依次将河水装满,等到顶部的时候,流入木槽之中,清澈的河水顺着这木槽流入到渠田之中。
看似笨拙,实则精巧,看似复杂,实则简单。
所谓大巧不工的境界便是此。
哗啦啦。
河水奔腾不息。
始皇帝目光中露出震惊之色。
随行众人无不心中震撼,倒吸一口冷气,震惊的合不拢嘴。
少顷。
肖燃笑了笑:“陛下,此物名为筒车...”
始皇帝按捺住心里的兴奋之色,目光灼灼的盯着庞大的筒车:“子正,你便靠这筒车灌溉百顷良田?”
“陛下说的对。”肖燃道。
他笑眯眯道:“此物置于水中,靠着河水流动之力驱使,翻转不停,而轮周上的木筒用以接水,这些水流顺着搭建起来的木槽流向田中,以此来灌溉,正是完全不需要人力驱使,甚至不需要有人在这里...”
“臣之所以派人在这里,也是为了看管这些筒车,以免出了问题不自知,实则是不需要费任何的力气!”
这么大的田地,光是一架筒车当然是不可能的,每隔一段距离,都放置了一架筒车,足足数百顷的田地,若是让人来,估计得累死!
始皇帝心里生出巨大的震撼之色,轮廓深刻的脸庞上露出震动之色即便是墨家那些精巧严密的攻城器械也是给不了他这么强的震撼!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以水力驱动,灌溉数百顷良田,取代了上千人乃至更多人的劳力
“此物神妙之甚,堪称镇国神器!”
嘶!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起来。
便是赵高也是脸色震动。
谁也没想到始皇帝竟然给了这么高的评价!
微风拂过,始皇帝只觉自己心里振奋无比。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肖燃。
“子正之才,可当秦师百万!”
哗然!
在场众人均是脸色震动,目光纷纷落在肖燃身上,心里充满了激动。
竟然得始皇帝如此高的赞誉!
此生无憾矣!
肖燃腼腆的笑了笑,“陛下过誉了,臣只是觉得农人们太过辛苦,应该多为他们做些事情!”
得到始皇帝的赞誉,他当然也是颇为激动。
不过他也明白,光是靠这些还无法让这个庞大的帝国更加的牢固。
他正在一步步为大秦添砖加瓦。
始皇帝微微颔首,心里颇为欣慰。
他知道肖燃是将他上次的话听了进去!
万民心之所向,当为一国帝王!
始皇帝目光慈爱。
“以曲辕犁耕地,堆肥法沃土,筒车灌田,朕很期待今年的收成..”
曲辕犁和筒车大大的加快了种地的进度,而堆肥法则是提高土地的肥力,三者相加,想必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肖燃微笑颔首,大秦的粮食收成恐怕会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始皇帝沉吟道:“此物制造一架不知道耗费多久?”
肖燃挠了挠头,唤来张胜。
“你与众弟子造了这筒车,想必对此物知之甚深,以如今手艺大约多久能够造出一架筒车。”
张胜心里极为激动,这可是在始皇帝陛下面前!
在他们上任巨子去世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人再能够见到始皇帝了。
没想到现在肖燃却是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
张胜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吾等当初一众弟子对其日夜钻研,铸造,到最后的完工用了十日,不过这是对其不熟悉的情况下,若是以现在的熟稔,只需要五日,不,三日即可完成一架筒车...”
“若是扩大人手,教他们如何制作,恐怕速度会越来越快,也许最快一天半就能完成!”
始皇帝微微颔首,眸中目光深邃,“很好,朕会派人来学习制作此物,你们做的不错。”
始皇帝淡淡的一句夸奖让众墨家弟子神色振奋。
始皇帝微笑的看着肖燃,“百姓闻之,定然欣喜,子正的名声当响彻于大秦的田地之中...”
肖燃恭敬道:“此乃臣之荣幸...”
有了始皇帝的许可,筒车被朝廷的吏以极快的速度向大秦各郡县推广。
如今有白纸,只需要命工匠刻印一番,然后印刷无数张,便能传到各地官府的秦吏手中。
极大的提高了效率,毕竟,放在眼前,那可是要用简牍发往各地,上百斤的简牍哪有轻飘飘的纸好用?
公孙腾重重的拍了拍肖燃的肩膀,神色振奋。
“好小子,老子连堆肥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完,你就弄出了个筒车,难怪陛下赞誉你一人可当秦师百万!”
肖燃嘴角抽搐,这尼玛公孙腾下手还真是狠啊。
要不是他体魄强健,估计肩膀要被拍红。
他苦笑道:“你这是从哪听来的...”
公孙腾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
“这话能藏得住么?”
“陛下当着那么多的人夸赞你,这话自然而然的便是传出来了…
“啧啧啧,陛下如此器重与你,让吾等好生羡慕啊。”
肖燃有些无奈,好家伙,这下自己是成了众矢之的啊。
不过不遭人妒是庸才!
他轻咳一声,“公孙内史,这不过是陛下的激励之语罢了,不必当真!”
公孙腾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陛下看重你更胜于各位公子啊...”
肖燃嘴角一抽,苦笑道:“陛下乃贤明的君主,重视人才也是十分正常,内史思虑的太多了。”
公孙腾嘿嘿一笑,也不再言语,他笑眯眯道:“如今筒车也有了,曲辕犁,堆肥也有了,今年的粮食收成肯定不差,踏马的,老子这内史总算是坐的稳当了..”
“这还多亏了子正啊,若是没有子正,老子一个武官,又哪来的本事去维持这粮呢,陛下还真是看得起我...”
肖燃哑然,“公孙内史...”
公孙腾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从今日起,私下里不必称呼官职,吾年长你多许,你称我兄长即可
肖燃:“..”
他无奈的笑了笑,只得叫了声腾兄。
不过一国内史,对他此等态度,也算是颇为亲近了。
这可是真正的大吏。
公孙腾笑眯眯道:“好了,吾还有事,先去也...”
说完哈哈一笑离去。
他看似粗犷,实则心细。
连始皇帝都看重的人才日后在朝堂之中定然是大放异彩。
陛下向来喜欢任用年轻的人才。
这位肖燃中尉丞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日后便是登顶右丞相一位,他都是丝毫不诧异。
待到公孙腾离去。
肖燃无奈的朝叔姬道:“等我去老师那里拜会一番...”
叔姬恭敬的点头。
肖燃这是准备搬家了。
他正在王翦这里己经很久,之前让叔姬买了宅子,不过却是没有立刻去住。
如今手下人越来越多,在这里呆着怕是己经不合适了。
王府的厅堂内。
“老爷子,我此番前来正是向您辞行..”肖燃恭敬的朝面前的老人道。
王翦大马金刀的坐着,他瞥了肖燃一眼。
年前肖燃就买了宅子,本来打算跟他告辞,不过却是被他拦下了。
他沉吟道:“今日再次来辞行,看来是不得不迁出去了。”
肖燃苦笑,“我也不想离开您身边,不过手下人越来越多,恐打扰了您的清净...”
王翦撇撇嘴,“得了,得了,煽什么情,你小子不是说买的宅子距离将军府不远么,想要串门也是容易的很,整的跟生离死别一般,赶紧滚蛋..”
肖燃嘿嘿一笑,有些悲伤的气氛荡然无存。
还是老爷子看得开。
他恭敬的行礼,“弟子以后还是会经常来将军府的,您可别嫌弃弟子叨扰...”
王翦轻哼一声,“赶紧走吧。”
肖燃挠了挠头,又行了一礼。
王老爷子该说不说的,对他宛如亲孙子一般,恐怕王离都没有王翦对他这样的态度,他心里是真的将王翦当做爷爷的。
待到肖燃即将出门,王翦又忽然道:“若是有人欺负你,来府上,老头子给你做主,看看谁敢动我王翦的徒弟....”
肖燃鼻头一酸,这老爷子……
他点点头,“老爷子,您放心,您的弟子没人敢欺负,只有他欺负人的份!”
说完,他往大门外走去。
王翦沉默下来,看着远去的肖燃的背影,目光中露出欣慰之色。
好孩子,你不仅是陛下的儿子,更是老夫的徒弟啊.
肖燃告别王翦,回自己住的屋子收拾了东西,带着叔姬准备跨出王府的大门时。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听爷爷说,你要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