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怔了怔,回过神来。
这好像是一个盲眼的少女。
他声音带的少年气,轻柔的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外地来的摄影师,晚上散步不小心迷路了,看见这里亮着灯,想来问问路。”
江烬觉得自己把前二十年所有的礼貌都用尽了。
林晚听到是陌生人的声音,她心里既害怕又有点好奇。
害怕是因为她从没有怎么见过生人,村里人都把她保护的很好。
好奇是因为她好像接触到了一点外面世界的人。
她怯怯的说
“不好意思,我眼睛看不见,没有办法给你带路,我让阿土带你出去吧。”
林晚了拍身旁的阿土,阿土灵性的坐起来,围着她转了两圈,才走到江烬面前,拱了拱他。
好像在示意他快点走。
江烬眯了眯眼睛,但还是不想吓到女孩,放下了对女孩宠物的一点恶意,礼貌的说
“谢谢你,你的眼睛很美。”
从那之后,
江烬开始频繁趁人不注意的跑去后山。
他下意识的不想再让除了他以外的人看见女孩。
江烬偷走林晚晒在竹竿上的栀子手帕,又在她摔倒时“恰好”扶住她。
林晚指尖拂过他的手腕,声音浸蜜:“你是那个总迷路的摄影师吗?”
“你能跟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吗?”
在江烬的刻意接近下,他慢慢和林晚成为朋友。
林晚对他也慢慢没有了防备,有了信任。
当林晚空灵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时,江烬兴奋的颤栗。
好想
让她一首这样看他。
……
综艺杀青宴上,江烬对村长灌酒想套点女孩的信息。
终于,村长醉醺醺的说:“后生啊,晚丫头命苦,她爹娘为护她坠崖,她把眼睛都哭瞎了……”
江烬捏紧酒杯,原来不是天生的。
好心疼。
他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她。
江烬离开村子的当夜。
林晚强迫带上首升机时,腕骨在挣扎中撞出青紫,唇边却噙着无人看见的笑。
……
京城的风带着一股子呛人的味道。
不是泥土草木的生气,也不是炊烟柴火的暖意,是冷硬的金属、飞扬的尘埃,还有无数种昂贵香料堆叠出的、浓得发腻的尾气。
这风灌进这间过分宽敞的屋子,撞在巨大的落地玻璃上,发出鸣呜的低咽。
屋子里倒是暖,暖得有些闷。
脚下踩着的毯子厚得惊人,每一步都像陷进新翻的棉花地里,悄无声息。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奇异的冷香,像雪松,又像某种昂贵的皮革,丝丝缕缕,挥之不去。
它们霸道地钻进鼻腔,试图覆盖掉林晚身上最后一点从山野里带来的、清浅的 槐花气息。
“喀哒。”
一声轻响,是门锁落下的声音。
清脆,冰冷, 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林晚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赤着的脚在厚绒地毯上蹭出一点细微的摩擦声。
身体蜷向角落里那张巨大得能吞没人的丝绒沙发,像受惊的鸟雀急于躲进最深的巢穴。
手指胡乱地摸索着,揪住沙发上一个冰凉的、带着繁复雕花的金属装饰,指尖被那冷硬咯得生疼。
“别怕。”
脚步声靠近,是昂贵的皮鞋踩在厚毯上特有的沉闷声响。
停在她面前。
一股混合着清冽须后水和年轻男性体温的暖烘烘气息笼罩下来。
“这里很安全,没人会伤害你。”
声音刻意放得低柔,带着一种生涩的、试图安抚的笨拙。
安全?
林晚猛地抬起头,“望”向他声音传来的方 向,眼睛茫然地睁着,努力聚集起一点无助的 泪光。
“江…江烬?”
“这……里是哪儿?”
“放我回去.....”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濒临断裂的脆弱,
“求求你...... 江烬.....放我回后山......”
眼泪终于滚落下来,温热地滑过冰凉的脸颊,砸在丝绒沙发扶手上,晕开一小点深色的痕迹。
这眼泪是真实的,带着对这陌生囚笼的本能恐惧和排斥。
但心底深处,却有一根弦,因为这笨拙的安抚和这华丽牢笼的冰冷质感,被轻轻地、愉悦地拨动了。
“后山?”
江烬重复了一句,声音里那点刻意维持的柔和瞬间褪去,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琴弦被骤然拧紧。
“不行。”
拒绝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脚步声再次响起,不是离开,而是在这空旷得吓人的房间里踱步。
方向,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厚重的窗帘垂着,隔绝了外面那个喧嚣陌 生的世界。
“摸摸这个。”
他的声音重新响起,离得近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了炫耀和某种更复杂情绪的热切。
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林晚下意识蜷缩的手里。
冰凉,坚硬,带着珠宝特有的沉重感,还有无数细小的、棱角分明的切面。
是一颗宝石。
很大,沉甸甸的,像凝结的冰。
“喜欢吗?”
他追问,气息拂过我的额发。
声音里的热切更浓了,带着一种急于得到肯定的焦灼。
“还有这些——”
他拉着我的手,不容抗拒地引着林晚,指尖掠过一片柔软光滑的料子,带着蚕丝特有的凉意和垂坠感;又触碰到另一片繁复的蕾丝,细密的花纹刮着指腹;还有毛茸茸的触感,极尽奢华。
林晚猛地抽回手,像被那些华美的物质烫伤。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