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更紧地缩进沙发的角落,整个人都在细细地发颤,
“我不要这些......我要回家......我要阿土......”
眼泪流得更凶了,无声地汹涌着,沾湿了衣襟。
“阿土?”
江烬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里带上了 一点烦躁,像被戳中了某个不愉快的点,
“那只蠢狗?它好得很!在宠物酒店享福!比跟着你在那破地方强百倍!”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脚步声再次靠近,最终停在林晚面前,很近。那股混合着须后水和年轻气息的暖热再次将她包裹。
江烬蹲了下来,视线与她空洞的双眼平 齐,即使林晚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灼热 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听着,”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砂砾,砸进她的耳朵里,
“留在这里。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江烬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她的回应只是更剧烈的颤抖和压抑不住的啜泣。
“但是,”
他的声音骤然沉了下去,像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如果你敢跑......或者想向任何人求救......”
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其清晰、缓慢,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想想后山村。想想那个总给你送饭的六婶,想想那个帮你挑水的小虎哥......还有那个总在村口晒太阳的老支书。”
林晚的心跳,在他吐出的一个个人名时,猛地一沉。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捏得生疼。
那疼痛如此真实,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连啜泣都停滞了一瞬。
这威胁,首击要害。
江烬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瞬间的僵硬和恐惧,似乎很满意这效果。
那冰冷的威胁稍稍缓和,重新被一种更浓稠的、混合着祈求与占有的热切取代。
江烬甚至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 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轻轻碰触了一下她湿漉漉的脸颊,拭去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那触碰像带着微弱的电流,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的声音又软了下 来,低哑地恳求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我会对你好的,比所有人都好。
永远......永远都陪着我,
行不行?”
江烬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
林晚泪水依旧沿着脸颊无声滑落。
她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带着劫后余生般的余悸和无力。
在这汹涌的恐惧和无助之下,心湖深处,却有一簇小小的火苗,顽强地跃动着,映照出眼前这张年轻、英俊、写满偏执和不安的脸庞。
猎物在哀求猎人。
多么......令人沉醉的反差。
林晚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手,指尖冰凉,带着泪水的湿意。
没有方向地,在空中虚虚地摸索着,像一个真正的盲者,在无边黑暗中徒劳地寻找依靠。
最终,那颤抖的、冰冷的指尖,带着万分的迟疑和脆弱,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他温热的手腕上。
触碰到他腕骨凸起的硬朗线条,还有皮肤下奔流的、滚烫的血液。
指尖感受到他脉搏的狂跳,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急促,敲打着她的指腹。
那是属于掌控者的心跳,此刻却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孤注一掷的紧张。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被那滚烫的脉搏灼伤,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木。
想到曾经的亲友。
林晚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 单字,轻得像叹息,又像尘埃落定。
“…….好。”
这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身体骤然软了下去,像被抽掉了骨头,带着一种彻底认命的疲惫和脆弱,轻轻地靠向他。
额头抵在他近在咫尺的肩膀上,隔着昂贵的衣料,能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随之而来的、更猛烈的震颤。
温热的眼泪无声地落在他肩头昂贵的面料上。
江烬的呼吸猛地一窒,随即变得异常粗重滚烫, 拂过她的鬓角。
那只被林晚指尖触碰过的手腕猛地翻转,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抓住了她那只刚刚点过头、此刻正无力垂落的手。
江烬的手心滚烫、潮湿,手指收拢得死紧,像抓住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像怕指间的流沙再次溜走。
另一只手臂则带着几分笨拙和急切,环上了林晚的背脊,将她更深地、更紧地箍进他怀里。
怀抱是温热的,带着少年人蓬勃的生机,却也带着金丝鸟笼的冰冷框架。
他低下头,灼热的嘴唇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虔诚和失而复得的狂喜,胡乱地印在她的发顶,语无伦次地低喃着:
“好...好!
答应了!你答应了!
不准反悔.. 永远都不准反悔!”
那声音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独占欲,震得林晚耳膜嗡嗡作响。
环抱着她的手臂,像钢铁浇铸的藤蔓,越收越紧,勒得林晚几乎喘不过气。
胸腔被挤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
那昂贵的、陌生的冷香和他身上须后水的味道混合着,霸道地充斥了她的感官。
林晚的泪水还在不受控制地滑落,沾湿了他的衣襟。
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那是真实的窒息感和对未知牢笼的恐惧。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拥抱和滚烫的誓言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林晚那被他紧紧攥住的手,指尖却在他剧烈起伏的背脊上,隔着薄薄的衣料,极轻、极快地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
像无声的落款。
更像一个......隐秘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