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计划出了差错,被周明隐给拆穿了她实际上是在装晕,但宋照棠没准备彻底放弃计划。
她必须要做实她被气晕这件事。
周明隐发现就发现了,问题不大,只要其他人相信就行,这样她以后才能继续用这招。
“刘医师?”宋照棠催促他下结论。
“这......小人医术不精,需再看看、再看看......”刘良悄悄去看周明隐。
宋照棠也不担心。
她和周明隐名义上是夫妻,他在外人面前坐实她装病有何好处?他但凡脑子正常,就会配合她。
果不其然,周明隐对刘良道:
“夫人除了气急攻心,可还有其它症状?”
这话就认可了宋照棠的说法,刘良哪能听不出来。
他受雇于周明隐,自然要以周明隐的意思为准,确认周明隐也知情,便立刻道:
“娘子肝气上逆,突然晕厥确实是气急攻心所致,幸而脉象虽急不乱,未伤根本,小人稍后开些宁心静气的药丸给娘子服用即可。”
“除此之外,依小人所见,娘子将养得宜,身体相较上次己经稳定许多,并无大碍。只是娘子体质天生弱于常人,往后还需接着好好调养。”
“如今天寒地冻,娘子不便外出,平日却也能在屋内多走动走动,于身体有益。”
周明隐颔首,对这个结果挺满意的。
同样病弱,他的母亲一命呜呼,他的妻子却能恢复康健。
所以的确是他父亲的问题。
好在他现在己经长大,手握权力,可以只做自己。
他不会成为他父亲那样薄情寡性、忘恩负义的人。
至少不会去玩弄情爱,又将人弃如敝履,最后还把人活生生拖死。
“......夫君?”
宋照棠小心地叫了周明隐一声。
这人怎么了?
忽然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没人惹他吧?
周明隐的思绪被打断,抬眼看去。
顺儿跟着刘医师去取药了,寝阁内再次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个人。
宋照棠借机表达了刚才没来得及表达出来的体贴大度。
“夫君若是有事要忙,尽管去忙便是,医师也说了我并无大碍。”
周明隐:“我无事要忙。”
宋照棠:“......”
她当然知道他无事要忙,这么说也就是嘴上客气一下。
他如果真有事,现在怎么可能还在这?早跟之前一样消失了。
她只是想让他赶紧回前院去,还她一个自在!
不然他待在这能干嘛?她又能干嘛?
宋照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周明隐还不走的原因,索性首截了当地问了:
“那夫君,是有什么吩咐吗?”
她看过剧情,清楚得很,整本书前半段描述的都是周明隐如何如何位极人臣,好不容易位极人臣了, 又开始描述他如何如何辅佐君王,大力发展国家的过程。
通篇下来,他所剩不多的空闲时间也就用在跟女主的相处上。
这么一个事业型男子,宋照棠又不是女主,才不信他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周明隐深深看着她,目光晦涩不明,让她看不懂。
被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半晌,她才终于听他开口:
“你这样......很好。”
“?”
宋照棠更莫名其妙了。
什么意思?
她什么样了?怎么就好了?
说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夫君,我不明白......”
周明隐却不打算跟她解释,依旧不明不白道:“你就像现在这样,不要改。”
不要跟他母亲一般,半生都在执迷不悟地追寻一颗瞬息万变的真心,为此郁郁而终。
他虽下定决心,不会跟父亲一样辜负自己的原配发妻,却也不愿去承载那样沉重的感情。
夫妻之间,合该相敬如宾。
这才最好。
宋照棠:“......”
听不懂。
微笑就对了。
不解释拉倒,那就别怪她糊弄他了。
“嗯。”
周明隐又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了。”
宋照棠:“是。”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寝阁内,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一脸匪夷所思。
所以......
周明隐今天过来找她,到底是要干嘛?
就为了说这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吗?
*
回到前院书房,周明隐从衣襟里拿出一个扁平的长木盒,思索良久,叫过李进,将这个盒子递给他。
“让张伦把此物和今日圣人的赏赐一起,都给夫人送过去。”
李进一愣,确认道:“今日圣人的赏赐,全部都给夫人送去吗?”
“嗯。”
“是。”
李进捧着木盒正要退下,又被叫住。
“若夫人问起,便说这本就是圣人赐给她的。”周明隐说。
李进不明所以,仍是应下。
走出书房,低头看向手里的木盒,李进愈发迷茫了。
他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他亲眼见着郎君买下的。
郎君去了正院,怎么不送给娘子?
现在又要和圣人的赏赐一起送过去,还要专门强调是圣人赐给娘子的......
这么撇清关系,郎君是不想让娘子知道他对她的好么?
可为什么啊?
郎君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啊!
李进想不通,张管家同样也不懂。
张管家:“那我要跟娘子说明,其中这个木盒是郎君给的么?”
李进自己是觉得很有必要说的,但......
“郎君如果想让娘子知道,就不会和圣人的赏赐一起送去了吧。”
张管家一听,有道理。
“那我还是不说了。”
*
方嬷嬷来的时候,宋照棠己经卸下了满头珠翠,换上了舒适的常服,正坐在临窗的绣架前,好奇地跟擅长针线的侍女学刺绣打发时间。
学会了基础的针法后,她想绣牡丹,但这难度太大,就先从绣叶子开始。
可不论她如何努力,绣出来的叶子始终都胖乎乎的......
顺儿使劲找角度夸她:“娘子绣得真可爱!”
宋照棠:“......”
她默默停手,决定刺绣这门课就到此为止。
顺儿:“娘子不绣了吗?”
宋照棠摇头:“不绣了。”
叶子胖乎乎的就算了,牡丹胖乎乎算怎么个事......
她才不要上赶着创造自己的黑历史呢。
恰逢此时,有侍女来禀:
“娘子,方嬷嬷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