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散了后,淑妃和贤妃留在凤仪宫中帮着皇后处理宫务。
金丝镶边香炉内燃着上好的香料,似花果清香般的香雾缓缓散开,沁人心脾。
恰逢内务府的人将彤史呈上来,皇后随意翻了翻。
倒是淑妃拿起来看了看,随之笑道:“自从宸婕妤开始侍奉皇上,宁妃的恩宠便淡了许多,这宫中,如今也有了一枝独秀的人。”
贤妃不用看彤史都知道,这个月必然是宸婕妤侍寝最多。
“如今皇上若是进后宫,十有八九都是去昭鸾殿,还是第一次见皇上这般宠爱一个人,便是从前的宁妃苏婕妤之流,都远远不及。”
皇后拿起笔在账本上写着字,微微笑着:“宸婕妤年轻貌美,性子温柔,皇上喜欢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下首的两人闻言嘴角抽了抽,性子温柔?
宸婕妤只不过是外表瞧着温柔,那嘴皮子利索得很,常常把宁妃气得半死。
淑妃掩唇笑了笑:“皇后娘娘说得是,本以为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却不想对宸婕妤还是有些特殊的。”
贤妃盯着自已的双手,保养得极好的指甲涂着艳丽的丹蔻,她幽幽开口:“前些日子宸婕妤身子不适,皇上宁愿去她宫里陪她,都不去其他姐妹宫中,可见皇上对她当真是特殊。”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搁下了手中的笔:“本宫怎么瞧着你俩对宸婕妤甚有怨言?”
“宸婕妤家世不显,也没有子嗣,不过是多得了几分宠爱,你们可不要动了歪心思。”
淑妃贤妃都是当初和皇后一起进府的,多年相处下来,皇后是不希望她俩因为一时的不忿走了歪路。
“你俩帮着本宫料理宫务多年,宸婕妤就算再受宠,在宫里的地位也是比不上你们的。”
皇后有些头疼,用手撑着额角,嘴角蕴含的笑意淡了些。
她和宣凛成婚多年,确实没见过他这般宠爱一个女子。
可那又如何,她的地位无人能动摇,有舍才有得,她有了权利便不再贪求情爱,过于贪心只会人财两空。
碍于多年的情谊,她适当提点了两人,若是她们真的拎不清,那她也没有办法。
淑妃见皇后似有不快,忙笑着打圆场:“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妾和贤妃姐姐也不过是唠叨几句罢了。”
“我们年纪大了本就不受宠,皇上宠爱谁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说着她看了贤妃一眼,贤妃这才调整了心情,站起来微微福身:“是臣妾言语有失,皇后娘娘莫见怪。”
皇后这才叹了口气:“起来吧,你们是众妃之首,往后也要做好表率,别弄得宫里乌烟瘴气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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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中,太后接到前朝传来的消息后,震怒不已,将桌上的茶具打落一地。
余婉宁进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道:“姑母......”
没等她把话说完,太后就飞快地走下来甩了她一个巴掌。
“你个没用的东西!”太后气得不行,“哀家指望你给咱们姜家带来荣耀,你呢?你做了些什么,让皇帝一早就发落了你父亲!”
余婉宁一脸懵,皇上虽然对她没太大兴趣,但她也不曾惹怒皇上啊。
“姑母,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竹清赶紧把那信给余婉宁看,看过后她更懵了:“皇上不是升了父亲的职吗,为什么.......”
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了她一巴掌:“你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由原本正五品的工部郎中升为正四品工部侍郎,命他去淮中治水,水患不停不能回,这叫升迁吗?”
竹清忙上前给太后顺气,解释道:“淮中年年水患,虽不算太严重,但那地瘴气多发,很是贫苦,这一去,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啊......”
“大人刚调回京城不久,这下又要走了。”
更何况一个王朝的权力中心在京城,离了京城,地方官再高有什么用?
余婉宁这才想通,余家如今多是女流之辈,能在前朝说上话的也就她父亲一人,这样的明升暗贬,就算升了职,但派去了那地方,这不明摆着要将余家在京中最后一点势力拔出吗?
“姑母,那现在怎么办啊.....”余婉宁哭得不行,“那可是您的兄长,皇上怎么能这般狠心?”
太后又是气又是对她恨铁不成钢:“你都已经进宫了,你连枕边风都不会吹吗?”
“哀家让你进宫来就是为了帮衬在前朝的儿郎们,你呢?越帮越忙!”
余婉宁委屈极了,要不是你俩母子关系这么差,哪至于皇上这般不待见自已?
姑侄俩互相埋怨着对方,促成这一切的宣凛却心情颇好。
昨夜太后又借口生病让自已过去,到了哪余婉宁穿得妖妖娆娆的,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
偏不宠幸她。
本来念着太后还给余家留了一丝权利,如今看来他们是一点都不想要了。
下了朝他就往昭鸾殿走去,昨晚本来答应了要来陪她,却爽约了,不知为何,宣凛感到有一丝心虚。
他到了昭鸾殿,却发现宫门大开着,院子里却是静悄悄的,连个人都没看见。
“怎么回事?这些奴才都跑哪去了?”
刘顺德见他皱眉,忙回道:“奴才这就去问问,这般懈怠,定要好好罚一罚。”
宣凛走到紧闭的殿门前,摸了摸鼻子,然后推门进去。
殿内很是静谧,只能瞧见床上被褥鼓起,妧卿背对着他躺在那,听到动静也没什么动作。
宣凛走过去,看着她颤颤的睫毛,轻笑一声,拿着自已的玉佩穗子扫了扫她的脸。
面上痒痒的,妧卿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见装不下去了,她索性掀开被子坐起来,小脸耷拉着,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怎么了?”宣凛坐在床沿,伸手将她搂进怀中,“怎么闷闷不乐的?”
妧卿推开他,小脸黑黑的:“皇上看不出来吗?嫔妾在生气。”
宣凛觉得好笑,抬手捏了捏她鼓鼓的两腮:“是谁惹朕的宸婕妤生气了,说出来,朕给你出气。”
妧卿气急地瞪了他一眼:“那皇上可得把自已打一顿。”
“没规矩。”宣凛拍了下她的娇臀,这般没大没小的话,也就她敢在自已面前说。
偏偏他并不会觉得妧卿僭越,反而觉得她这吃醋的样子格外可人。
妧卿小嘴一瘪,眼瞧着就要哭了,宣凛忙将她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
“朕和你开玩笑,怎么这么爱哭?”
“余选侍不爱哭,皇上怎么不去找她?”
“朕要真去了,你就该真哭了。”宣凛失笑,对她这吃醋的样子很是受用,“朕不喜欢她,只喜欢你一个人,好不好?”
“等过了除夕,上元节的时候朕带你出去玩,好好陪你。”
一听到能出去玩,妧卿瞪大了眸子,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出宫吗?”
“真的。”宣凛掐着她的小脸,“就我们两人。”
听到这话,妧卿也不矫情了,忙抱着他的胳膊甩了甩:“皇上真好~”
宣凛佯装生气:“现在知道了,还敢不敢和朕这么说话?”
“不敢了~”妧卿依偎进他怀里,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那皇上可不准食言了。”
“不会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