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触手缠上脖子的瞬间,我听见墨寒舟的剑擦着我耳垂劈下去。剑气削断触手的刹那,腐臭味喷了我满脸,掌门却趁机夺过清魂玉,指尖在玉匣上飞快画符。“玄天宗的老东西想拿你当容器?”他咧开嘴,后槽牙上沾着血,“可惜啊,黑暗之主认的可是我这具肉身!”
冰窟顶部突然砸下根石柱,我抱着洛青扬就地一滚,碎石块在墨寒舟脚边炸成齑粉。他的剑正刺向掌门心口,却被对方甩出的锁链缠住手腕。“看清楚了,小丫头!”掌门撕开衣襟,胸口赫然嵌着半块漆黑的镜子——和我的乾坤镜竟是一对!
“这是……幽冥殿的裂魂镜?”墨寒舟的剑猛地一颤。掌门狂笑着催动清魂玉,玉匣迸出的金光竟变成了黑气,少女的虚影在黑气里痛苦扭曲。我这才看清,清魂玉背面刻着行小字:“以魂饲魔,永镇黑暗”——根本不是什么封印,是把魂魄炼成养料的邪器!
“妈的!玄天宗都是骗子!”我把乾坤镜砸向裂魂镜,血色镜面和黑色镜面撞在一起,爆发出刺目强光。镜中玄衣“我”突然伸手拽住我的手腕,她的指尖穿过镜面,在我手背上烙下道黑纹:“想活命就听我的!把你的血滴在镜心!”
掌门的锁链己经缠上我的腰,墨寒舟的剑被他用裂魂镜震飞。我咬牙咬破舌尖,血珠滴在乾坤镜中央的符文上,镜面突然裂开,飞出三道流光——阿离的兽爪、师父的拂尘、娘亲的衣袖,狠狠抽在掌门脸上。他惨叫着倒飞出去,清魂玉从手里滑落。
“接住!”玄衣“我”的声音在我脑海里炸响。我扑过去抓清魂玉,却看见洛青扬不知何时醒了,正用染血的符咒贴在掌门后心。“他是……幽冥殿左使!”少年咳着血,手指向掌门腰侧的蛇形胎记,“当年清莲长老就是发现了这个……”
掌门猛地回身掐住洛青扬的脖子,黑触手从他指缝里钻出来。我想都没想,把乾坤镜和清魂玉同时按在洛青扬眉心。两块镜子突然发出嗡鸣,血色与金光交织成茧,将少年包裹在内。掌门的触手刚碰到光茧就滋滋冒烟,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变成焦炭:“不可能!清魂玉明明是……”
“是玄天宗给你下的套啊。”玄衣“我”的声音从我嘴里冒出来,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掐住掌门的脖子,“三百年前我就知道幽冥殿要找容器,故意把清魂玉做成诱饵,就等你这种蠢货上钩呢。”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裂魂镜,玄衣“我”的虚影从乾坤镜里飘出来,和我叠在一起。她拿起裂魂镜,对着掌门的眼睛照去,镜面里涌出无数白骨手,将他拖进镜子深处。“好好在镜中世界陪黑暗之主玩吧。”她笑着拍拍镜面,裂痕瞬间愈合。
冰窟开始坍塌,墨寒舟抱着光茧里的洛青扬,拽着我往密道跑。跑出洞口的刹那,我回头看见玄衣“我”站在崩塌的冰窟中央,冲我挥了挥手。她的身体渐渐透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我的眉心,手背上的黑纹也随之消失。
“刚才是……”我摸着眉心,那儿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墨寒舟帮我擦掉脸上的血,他的剑尖还在滴着黑血:“她说,这叫‘魂归本位’。”光茧突然裂开,洛青扬摔在草地上,手里紧紧攥着块碎玉——是清魂玉崩裂的边角料,上面新刻了行小字:“邪不压正,方见本心。”
回到庄园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我把两块碎镜放在桌上,血色乾坤镜和黑色裂魂镜竟自动拼合,变成面完整的八卦镜,镜面上的符文流转不息,映出灵莲宗后山的景象——那里不知何时立起块新墓碑,碑上没刻字,只雕着朵含苞待放的青莲。
“看来,玄天宗的局还没完。”墨寒舟给洛青扬喂下疗伤丹药,少年的眉心多了道金色印记,和清魂玉少女的瞳孔一个颜色。我拿起八卦镜,镜面突然照出三百年前的最后一幕:玄天宗掌门站在血祭阵中,对我前世的魂魄说:“记住,真正的封印,在人心。”
风吹过窗棂,把桌上的碎玉吹得叮当作响。我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那儿不再有黑气,却多了些看不懂的纹路。或许这镜子从来不是武器,而是面照妖镜,照得出幽冥殿的邪祟,也照得见人心底的明暗。至于接下来该去哪,该找谁算账……
“先把洛青扬的伤养好再说。”墨寒舟递给我碗热粥,瓷碗的温度暖到了心里。我喝着粥,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突然觉得这仗打得虽然憋屈,但至少身边还有人能信。至于那没刻字的墓碑,还有镜中没说完的话,总有一天,我会把它们全刨出来,连本带利地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