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的风沙在申时漫过“青蚨商队”的旌旗,旗面绣着展翅青蚨,翅脉却是观潮台的潮纹变形。江子墨化名“林缚”,身着蜀锦胡服,腰间玉扳指刻着法家“刑赏”纹,实则暗藏墨家“牵机索”——这是申不害弟子韩朔牵线,与匈奴左贤王部交易的第三日。
“这批盐引可换战马百匹,”他的指尖划过羊皮契约,墨痕在“盐”字末笔多了道挑钩,正是观潮台“密信己阅”的暗语,“但听闻左贤王近来缺玄铁打造马具?”帐外的驼铃声突然变调,三长两短——这是夜隐警示有司空府密探接近。
匈奴使者屠耆的狼首刀重重劈在案上:“汉商怎知我部私事?”林缚却取出袖中青铜算筹,算筹相击时发出清越鸣响,正是墨家“辨音术”探查机关的信号:“某在云中郡见匠人熔玄铁为马衔,”算筹摆成“山”字形,对应观潮台暗桩传来的玄铁走私路线,“若贵部缺料,青蚨可从西域购得——”
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兵器相撞声。夜隐的狼吻弩擦着屠耆耳际钉入毡帐,弩箭尾羽染着“引蝶粉”,在阳光下显出血珠状光斑——这是商队遇袭的警讯。林缚趁机按动玉扳指,胡服内的墨甲胸胄突然弹出护肩,齿轮纹在沙尘中泛着冷光:“看来有人不想让这笔买卖成。”
商队辎车在风沙中急转,潮一(观潮台账房暗卫)掀开粮车布帘,露出底层的玄铁夹层——表面堆着粟米,夹层却藏着改良的“非攻弩”,弩臂刻着极小的青蚨纹。潮五(易容暗卫)扮作胡商,腰间皮囊里的“变声散”己备好,随时可模仿左贤王使者口音。
真正的杀招在车轮。林缚改良的“机关辎车”采用墨家“地载轮”,车轴中空可藏兵器,轮辐刻着“止戈”纹,遇袭时只需踹动轮心齿轮,十八枚淬毒短刃便会从辐条间弹出。此刻三辆粮车围成圆阵,短刃出鞘声混着驼铃,在沙地上织成钢铁荆棘。
“屠耆将军请看,”林缚指向遇袭的前锋队,假商队成员正在“不敌”逃窜,实则将司空府密探引入“鹤翼阵”——两翼粮车的“地载轮”转动,短刃如梨花暴雨,逼得密探退向中央的“天枢位”,那里埋着墨家“绊雷”,触之即喷迷烟。
屠耆的狼首刀顿在半空,他忽然发现,青蚨商队的护卫步法,竟与当年公输府暗卫的“潮字步”如出一辙。林缚趁机递上“玄铁契约”,契约火漆印里藏着半片鹤形纹,与屠耆祖传的匈奴右贤王印信暗合:“合作与否,全在将军一念——”
暮色漫入戈壁时,商队己在玉门关外扎下十二座毡帐。潮七(机关暗卫)正在调试“承露”汲水器,表面是寻常商队用的牛皮水袋,实则暗藏青铜齿轮,可从沙丘深处引水,更能将吴郎中的“麻痹散”溶于水中,形成方圆十丈的雾区。
中军帐内,韩朔展开法家“术治”玉简,玉简上的“刑赏”纹与商队的“青蚨钱”暗合——每枚铜钱方孔处的划痕,代表不同的货物:划痕一为粮,二为铁,三为马。“司空府的‘鬼面谍’己盯上你们,”他的指尖划过玉简暗格,露出司空府近期调粮的密报,“但他们不知,你们的‘盐引’实为观潮台旧有的‘山河令’拓片,遇水便显密道图。”
林缚点头,取出从墨家带来的“磁引罗盘”,指针正指向毡帐东北角——那里埋着三车“假粮草”,实则是用桐油浸泡的火油囊,一旦点燃,可借风势烧向司空府的玄铁囤。“明日起,”他指向地图上的“居延泽”,“商队分三路:东路运‘粟米’(实藏弩箭),西路送‘药材’(内夹兵书),中路护‘青蚨钱’(铸有观潮暗纹)。”
更深露重时,夜隐蹲在辕门前,狼瞳映着商队篝火。他忽然低嚎,三匹驼队的驼铃声转为“安全”讯号——那是潮十二(机关暗卫)己将兵器藏入骆驼鞍鞯的暗格,鞍垫下的木槿花刺绣,正是公输府的旧纹。
商队的粮车底部,潮一正在核计账本,明账记着盐铁交易,暗账却用《九章算术》的算筹符号,记录着“暗影楼”各处据点的粮草囤积:雁门止戈堡存粮三千石,长安悬壶阁藏弩五百具,洛阳听雨阁囤火药二十坛。每笔数目后都画着极小的齿轮,与“山河令”的齿数完全一致。
黎明前,林缚站在沙丘上,看“青蚨”旌旗在夜风里翻卷,旗角的青蚨翅脉,渐渐与观潮台的“山河图”重合。他摸着腰间的玉扳指,法家的“刑赏”纹与墨家的齿轮在月光下交叠,忽然明白:这条商道铺的不是金银,而是观潮台的骨、墨家的血、法家的刃——盐引是饵,战马是钩,粮草车的玄铁夹层,终将成为刺向司空府的利箭。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玉门关的烽火台,青蚨商队的驼铃再次响起。林缚望着商队中混着匈奴服饰的观潮暗卫,望着马车上看似寻常的粟米与药材,忽然轻笑——这笑里有法家的谋略,有墨家的机巧,更有观潮台隐忍十三年的锋芒。他知道,这条商道上的每一粒沙,每一枚青蚨钱,都在为那日的“止戈”之战囤积力量,终有一日,让司空府的饕餮,在这看似繁华的商道上,陷入粮草与兵器织就的天罗地网。
风沙掠过他眉间的朱砂,在晨光中淡如朝露,却掩不住眼底的灼灼火光——那是商道铺路的星火,是势力扩张的图谋,是让这乱世的商队,成为暗影楼的血管,将粮草与兵器,输送到每个需要的角落,让“止戈”的齿轮,在商道的驼铃声中,转出护佑苍生的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