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峪的初雪在腊月廿三漫过“止戈殿”的青铜灯树,十六岁的江子墨立在断剑前,看剑鞘上的狼眼石映着自己眉间朱砂——那点红在十六年时光里从未褪色,却比幼时多了几分冷冽的光。他手中握着《百家纪要》,绢页上用密语写着各学派精要:儒家仁政篇夹着《仁政十策》残页,墨家机关章贴着“璇玑罗盘”图纸,法家刑赏卷藏着“刑赏砖”的触发密语。
“楼主,观潮台十八子己在‘明枢殿’候命。”夜隐的狼首护腕轻叩地面,触发的机关让穹顶星图投下“止戈”光影,“潮七改良了‘山河令’,新齿轮可合儒家‘六艺’、墨家‘九攻’之数。”子墨点头,将《纪要》收入机关匣,匣盖的木槿花雕与断剑的齿轮纹相触,发出清越的共鸣。
百家归流:熔铸十年之基
明枢殿的青铜长案上,摆着代表百家的信物:儒家的杏坛玉佩、墨家的墨斗、法家的刑赏玉扳指、道家的青铜药碾。子墨依次抚过,指尖在玉佩背面的“止戈”纹停留——那是陈墨川山长亲自刻的,与公输府灭门时的血诏暗合。“儒为表,”他望向潮五(易容卫),“用‘李云舟’的文宗之名入太学,借《仁政十策》议盐铁、掌户籍,将观潮台暗桩化作朝廷吏员。”
“墨为骨,”他指向潮七(机关卫)手中的“非攻”残甲,“在工部设‘器用监’,改良耕具、铸造连弩,让墨家机巧惠及百姓,却在零件刻‘止戈’暗纹——遇贪腐则鸣,见百姓则隐。”案头的璇玑罗盘突然转动,指针指向西域方向,“法家为纲,”他敲了敲刻着《韩非子》的刑赏砖,“用‘术治’清查司空府密道,以‘法’之名剪除奸佞,让每道刑案的供词,都藏着观潮台的情报。”
最末,他拿起吴郎中的《毒经》,封面的朱砂莲与道家药碾相衬:“道为术,以毒攻毒破迷香,借‘心斋’之术入敌心——”目光扫过殿角的“幻心散”香鼎,“让敌人在自己的幻相中自露马脚,让百姓在‘醒神露’里重见天日。”
十年谋略:三步定鼎山河
断剑突然发出蜂鸣,与子墨腰间的“无常”令牌共振,在石壁投出三层光影:第一层是洛阳太学的讲经殿,第二层是长安大明宫的丹墀,第三层是公输府遗址的断壁残垣。“第一步,入朝堂,”他取出观潮台暗卫绘制的“官员贪腐图”,图上每个红点都标着司空府的爪牙,“借‘天下文宗’提名,谋得‘司农寺丞’之职,掌天下粮赋——”指尖划过“义仓十二座”的标记,“以仁政收民心,以粮赋牵官脉,让每粒青蚨钱,都成为暗影楼的耳目。”
“第二步,清君侧,”他展开从西域截获的“玄铁走私路线图”,图上的饕餮纹与司空府长史的私章重合,“待‘器用监’的连弩车布防边关,‘刑赏砖’锁定中枢奸臣,便借‘秋狝大典’之机——”手按断剑剑柄,齿轮转动间,石壁浮现出大明宫的立体机关图,“用墨家‘天枢阵’控制禁卫,以法家‘照骨镜’显其罪证,让腐儒之辈,在百家之学的机锋下无所遁形。”
说到第三步,他的声音忽然低沉,指尖抚过《百家纪要》末页的血诏残句:“终洗冤屈——”取出父亲遗留的半枚“止戈”令牌,与自己的“无常”令牌合璧,竟显露出完整的观潮台盟书,“待天下粮赋归心、边军器械归控、百官刑赏归正,便在公输府遗址重建‘止戈书院’,让墨门机巧、儒家仁政、法家纲纪流于天下,那时……”
他望向夜隐,后者正将“十年计划”刻入狼首护腕的内侧:“那时,司空府的饕餮纹,血手堂的修罗香,都将成为史书里的尘埃,而观潮台的‘止戈’二字,将与百家之学同辉——”断剑突然爆发出强光,将“山河图”上的每个据点都映成璀璨星子,“不是以暴制暴,而是让百家的光芒,照亮这乱世的每寸暗巷。”
破晓钟声:少年心事山河
是夜,子墨独自登上苍狼峪顶,看“青蚨商队”的灯火在西域方向明灭,听机关迷城的齿轮声在雪山间回荡。他摸着腰间的“十年计划”木简,简身刻着《周易》“穷则变,变则通”,却在笔画里藏着观潮台的暗桩坐标。十六岁的夜风掠过他墨色劲装,袖口的木槿花刺绣与星图重合,恍若父亲的手,正穿过时光,将“儒墨合流”的遗志,轻轻按在他肩上。
“楼主,”夜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狼瞳映着山下影卫训练的火光,“潮七说,‘器用监’的第一架改良耕犁,己刻好您设计的‘止戈’纹。”子墨点头,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忽然轻笑——这笑里,有儒家的温润,有墨家的冷峻,更有观潮台的孤绝。他知道,明日起,他将带着百家之学的精魂,踏入朝堂的波谲云诡,让每个官职、每道政令、每架机关,都成为“十年计划”的齿轮,在岁月里无声转动。
初阳升起时,他解下“无常”令牌,将其嵌入苍狼峪的石壁——令牌与山体的“止戈”纹严丝合缝,竟化作一座新的界碑。从此,这里不再只是暗影楼的据点,更是百家之学的熔炉,是“止戈”信念的发源地。而他,即将以“李云舟”的身份,带着观潮台的期许,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让十年后的山河,在百家合流的光辉中,洗净冤屈,重归清平。
雪粒落在他眉间朱砂上,转瞬融化,却似从未存在——正如他即将褪去的少年模样,终将在入世的筹备中,化作更坚韧的铠甲。他望向机关迷城的方向,那里的“墨痕阁”正亮起新的灯烛,影卫们的晨训声混着齿轮转动,汇成交响。而这,正是他要的开始:以百家为刃,以谋略为甲,以十年为期,在这乱世中,凿出一条让百姓安居、让冤屈得雪的大道,让“止戈”的钟声,终有一日,响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