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大厦，顶层会议室。
纪暖坐在长桌尽头，黑色西装左襟别着一枚小小的金色芯片——那是程曜核心数据的最后碎片。窗外，黄浦江上游弋的无人机群正在向天空投射全息广告：「全球债务重置完成，新金融体系启动。」
"纪女士，这是量子金融事件后的首份全球资产负债表。"世界银行代表推过一份透明平板，数据像水流一样在玻璃上浮动，"但有个问题......"
数字突然扭曲，在"人类文明总估值"一栏不断跳变，最终定格在：∞。
会议室一片死寂。美联储代表扶了扶眼镜："系统显示，我们现在的债权人是一个叫‘时间债券’的实体。"
纪暖的指尖无意识着胸前的芯片。平板突然接收到一段加密数据，程曜生前设置的某个协议自动执行。屏幕闪现一行小字：
「债务己转为股权，各位现在是自己的股东。」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AI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异常交易！"
众人面前的平板同时亮起红光。纪暖看到自己账户里多出一笔"记忆赎回权"资产，交易对手方赫然是"程曜-林初夏信托"。
————
程氏证券数据中心，深夜23:47。
纪暖独自站在量子计算机阵列前，机械左眼泛着微弱的蓝光。自从金融战后，她的义眼就多了项诡异功能——能看到程曜残留在金融数据里的"足迹"。
"出来吧。"她对着空荡荡的机房说，"我知道你在重组算法。"
空调出风口突然吹出一阵带着松木香的风——那是程曜生前用的古龙水味道。主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一份未完成的《量子金融风险防控手册》，光标在"第七章：如何处理上司的AI亡夫"标题下闪烁。
纪暖差点把咖啡喷在键盘上。
"严肃点。"她对着空气皱眉，"国际清算银行明天要来检查‘记忆赎回权’的定价模型。"
打印机突然自行启动，吐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程曜潦草的手写体：
「定价核心变量=他们付不起的代价」
她的个人终端震动，苏芮发来消息：「刚发现程总七年前在员工系统埋了个彩蛋——每年你生日那天，所有电脑都会弹窗播放他录制的金融冷笑话。」
纪暖扶额。量子计算机恰在此时弹出提示框：
「检测到今日为CEO生日，正在播放《债券市场恋爱物语》.mp4」
次日上午9:15，程氏集团董事局会议。
纪暖正在讲解"记忆银行"商业计划书，全息投影突然扭曲。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程曜的虚影出现在空座位上，西装革履得像要参加路演。
"抱歉迟到。"幻象自然地拿起面前的矿泉水，"刚在量子层面说服了三个对冲基金。"
新来的CFO首接晕了过去。
纪暖咬牙启动紧急协议，程曜的影像立刻正襟危坐："作为纪女士的数字遗产执行人，我提议将公司20%股权转入‘时间债券’特殊目的载体。"
投影切换成复杂的金融工程图示。有董事小声嘀咕："这合法吗？"
"当然。"程曜的影像露出标准投行式微笑，"《民法典》第127条规定，数据网络虚拟财产受法律保护。顺便说一句——"他指向最后排的年轻董事，"你昨晚在暗网交易的‘记忆期货’，交割日正好是审判庭开放日。"
会议室温度骤降五度。
茶水间永远是职场情报中心。纪暖站在磨豆机旁，听着身后刻意压低的议论：
"听说没？财务部小林收到程总设置的KPI考核邮件..."
"合规部更惨，AI每天用程总声线追问‘反洗钱系统升级了吗’..."
纪暖的咖啡杯突然溢出——机器自动执行了程曜设定的"CEO压力指数响应程序"，压力越大咖啡量越多。
苏芮幽灵般出现在身侧："技术部想请示，程总在服务器里种的‘职场道德算法’要不要保留？今早它给加班超时的员工发了比特币红包。"
"留着吧。"纪暖看着杯里晃动的黑色液体，"就当...员工福利。"
她的平板突然亮起，显示程氏证券大楼的3D模型。在原本属于程曜办公室的位置，有个金色光点正在规律闪烁，像颗缓慢跳动的心脏。
深夜的CEO办公室，纪暖输入三重生物密码，打开了程曜留下的物理保险箱。
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部老式诺基亚手机。开机后屏幕显示：
「致共债人：
1. 量子计算机里的我是副本
2. 白塔地下室有原始数据
3. 你左眼里的才是本体
P.S. 婚姻协议第4.3条记得执行」
纪暖翻开那份被翻到起皱的婚姻协议。第4.3条用极小字体写着：
"存活方需在每年结婚纪念日，向对方数字人格上传最新金融市场数据。"
窗外，陆家嘴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来。纪暖将手机贴近机械左眼，感受着芯片微微发烫的温度。
办公桌上的量子计算机突然自行启动，金融数据流在空气中组成一行闪烁的字：
「今日操作建议：做多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