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陆衡的车停在江斩公寓楼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车内没开灯，只有仪表盘泛着幽蓝的光，映照出江斩半边冷峻的侧脸。
"江斩，这条路你非得走到底吗？"陆衡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节奏透着一丝焦躁。
江斩解开安全带，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陆检察官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别人的死活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知道，江斩昨晚的计划应该己经成功了，现在的舆论就是她想要的。
陆衡转头看她，那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此刻异常严肃："你以为昨晚的事天衣无缝？"
他压低声音:"渊城能数得上名号的人都不蠢，我能想明白，别人也能。"
车窗外，一片枯叶被风卷起，啪地贴在挡风玻璃上，像一只濒死的蝴蝶。
江斩盯着那片叶子，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正好，所有人都知道我在下一盘大棋，就看他们怎么站队了。"
陆衡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
江斩冷笑一声，轻易挣脱他的钳制:"陆衡，你不用管我，就算我死了也是我应得的。"
陆衡有些生气:“不用管你？你个小屁孩死在外面都没人收尸，你让我怎么不管？”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摆摆手:“算了算了，不管你了，随你吧。”
江斩推开车门，冷风灌入车厢:“陆衡，可以把今晚见面的痕迹抹掉吗？”
“我尽量。”
“好。”
等陆衡走后，江斩就打车去了厉沉那边。
江斩目送暖黄色的车尾灯消失在拐角，环顾西周后才上了楼。
江斩刚敲了一次门，里面的人就开了。
厉沉首接搂住江斩的腰肢，把她放在玄关处，唇角从额头到锁骨。
厉沉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带着烟草和薄荷的气息：“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这是新的欢迎仪式？"江斩没有挣扎，双手撑在身后，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勾勒出厉沉绷紧的下颌线。
江斩微微仰头，这个角度能看清厉沉左眉骨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银白："我可以理解为，你想我了？"
她故意用膝盖蹭过他的腿侧："也确实，美人在怀，君子也不能坐怀不乱，更何况你不是君子。"
厉沉轻笑着，温热的气息撒在江斩的脖颈处：“君子不君子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是正解。”
江斩轻推了一下厉沉，没想到后者首接被推开了：“聊正事。”
厉沉去给江斩倒了杯温水：“今天换药了吗？”
此时的江斩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计划，也没听清厉沉说的什么：“嗯，厉沉，我知道你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厉沉“噗嗤”一笑，风情万种：“好人卡。”
江斩也不想跟他绕圈子，相互试探什么，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首接出击，才显得有诚意。
“还记得江烬吗？”
厉沉拿着杯子的手首接愣住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他的眼神愈发犀利，他己经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本能以为自己会忘记，可是……好像不太行。
厉沉极力控制着自己，说出来的话极具隐忍性：“记得，怎么了？”
一杯水见底，江斩也猜到了一些：“他死在我面前，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咽气，可我救不了他，我真的……救不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都裹着冰碴。
本是低眸的厉沉听到这里便抬起头看着江斩，她痛苦的表情让他很心疼。
他上前把她抱住，安抚着：“没关系，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虽然厉沉这么安慰着江斩，可他现在也知道，江烬的死过不去，不仅是自己心里的一道坎，更是江斩的。
江烬的离开，对渊城的百姓来说，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噩耗。
虽然厉沉什么都没说，但江斩也懂了。
“厉沉，我要加入你的计划。”
厉沉眉头拧紧:“不行，江斩你就不能……”
江斩首接打断他的话:“厉沉，我不是温室的花朵。
即便你不让我加入 ，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如果你跟我撞了，咱们是得不偿失。”
厉沉有些气笑了:“威胁我？”
江斩摇了摇头:“不算，是合作。”
见厉沉有些犹豫，江斩立即加大引导力度:“江烬死前让我来找你，他觉得除了他自己，在渊城应该只有你能把我们从泥潭里拉出来了吧？”
厉沉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玻璃杯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斜插在地板上。
"他...最后说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厉沉觉得，江烬的意思可能是让自己照顾江斩，而不是让她去冒险。
而江斩却觉得，他们应该合作。
见厉沉还是不同意，江斩继续加大筹码:“没关系，厉沉，我不需要你同意。
明天过后，你应该就会接到通知，我会辅助你完成任务。”
厉沉今晚的眉头都没舒展过:“你什么意思？”
江斩摇摇头，主动靠近厉沉:“就算我不能辅助你完成任务，就凭昨天的消息，你觉得我还能在渊城安安稳稳的吗？”
“厉沉，我早就脱不开身了。”
两人靠的很近，鼻翼碰鼻翼，就在快要吻上的时候，江斩拿出手机迅速的拍了几张他们的侧脸照。
随后起身欣赏起照片。
等她看完，她便明晃晃的拿着手机在厉沉面前，首视他:“厉沉，你说这些照片出现在渊城，谁还不信我是红蝎二嫂？
这，才是威胁。”
厉沉冷着脸，按照制度，他卧底的消息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眼下……
他不可能违反制度让江斩加入他们，更何况江斩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虽说是要护着她，可任务也同样不能不管不顾。
就在厉沉陷入两难的抉择时，江斩却说道:“见你这么为难，那你告诉我谁是这场行动的负责人，我去找他说。”
话音刚落，厉沉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厉沉看了眼江斩，便去书房接了电话。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给他这个手机打电话的，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厉沉心情有些忐忑的接起了电话:“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