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斩一身血腥味的从实验室出来。
正愁不知道该去哪呢,沈知秋的电话己经打过来了。
江斩盯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屏幕,血污在沈知秋的名字上晕开暗红的圈。
她按下接听键,还未开口,听筒里就传来沈知秋的质问:“江斩!赶紧给我来机场!”
江斩的手指瞬间收紧:“不去,姑奶奶我都快死了。
给你发位置,来接我。”
“……”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踉跄着硬着头皮走了两三公里,拐进了不知道是哪的应急通道。
过了很久,沈知秋才找到江斩。
期间,厉沉给江斩打了好多次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江斩跟他说应该后半夜。
然后他又不放心,问东问西的。
无奈的很。
巷口的霓虹灯扭曲成血色光斑,江斩贴着潮湿的墙壁挪动,伤口的疼痛己经麻木。
沈知秋给江斩找了位医生,正上着药呢。
沈知秋看着江斩伤成这样,冷嘲热讽的:“你也是真行,跟龙爷打起来了。”
江斩面对他的嘲笑,冷漠回怼:“我还以为你知道贺云舟在这儿马不停蹄的过来呢。
没成想,现在才到,又逃避?
还是怕人家毁容了,长的……”
“别说了!”沈知秋突然暴喝,沙发上的医疗箱“哐当”砸在地面。
江斩耸耸肩,看在今天给她找医生的份上,也就不计较了。
房间陷入死寂,只有医生处理伤口时棉签蘸过皮肉的沙沙声。
沈知秋弯腰捡起散落的镊子,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里,他喉结滚动着挤出一句:“贺云舟的事,你别掺和。”
江斩偏头冷笑,牵动伤口扯得倒抽冷气。
医生手中的酒精棉重重按在电击灼伤处,她却道:“我掺和个屁啊,我也得能插上手啊。”
医生离开以后,沈知秋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你说,我该怎么找他呢?”
“……”得,准备让她当军师来了。
江斩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结果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沈知秋,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事办了没?”
沈知秋沉默地盯着她,眼神阴沉得吓人。
见他不说话,江斩转身就要走。
沈知秋立马不干了,咬着后槽牙:“阿布,把门盯紧了,别让她出去!”
江斩被他盯得发毛,啧了一声:“行行行,看在你今天救我一命的份上。”
她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含糊不清道:“贺云舟你现在应该暂时接触不到。”
沈知秋把她的烟拿走,皱眉:“小姑娘家家的,抽什么烟。
还有,说人话。”
江斩自知理亏:“你行了啊,还管起我来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查他啊,但现在龙爷让他做实验呢。”
沈知秋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出森冷的白。
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还跟龙爷有关系?"
江斩倒抽一口凉气,却笑得愈发张扬:"哟,这是没查他啊,急了?"
她故意拖长声调:"行了,你也不用急。
龙爷暂时还需要他,所以他也死不了。
况且他现在不还是莱恩制药的老大吗,谁死,也轮不到他,这个你可以放心。"
江斩看着他垂着头,有些丧便继续说道:“行了,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在渊城好好找个地方住下,收拾收拾。
现在住酒店算个什么事啊?
再说了,贺云舟……应该也挺想要个家的。”
“然后见面好好跟人家说这些年为什么没去找他,别跟人赌气,他这些年也不容易。
而且你们俩我看都是个闷葫芦,我跟他不熟,我还跟你不熟吗?
你想跟他恢复到以前,你就主动点,别什么都让人家说。
最主要的是,你现在有能力去保护他,而他现在还是受制于人。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把他从这趟浑水里拉出来。”
江斩一说就说多了,根本停不下来,就像她有很多经验一样。
沈知秋沉默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的银质袖扣,那是贺云舟当年送给他的。
他忽然冷笑一声,抬眼看向江斩:“你倒是挺懂?”
江斩挑眉,一脸理所当然:“废话,我这不得给你分析啊?
你一生气,欠我的信息又没有了,我找谁说理去我?”
沈知秋眼神一暗,嗓音低沉:“……他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江斩嗤笑:“不都是人?不都是长了嘴不会好好说话?”
沈知秋没接话,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沉沉,远处的霓虹灯映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显得格外疏离。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怕他恨我。”
江斩愣了一下:“恨你?沈知秋,这么些年,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个自恋属性呢?”
沈知秋呼吸了几口,忍下自己的脾气:“我说江斩,郑毅能受得了你这张嘴吗?”
江斩懒洋洋地打断他:“哎?这事你别管,赶紧给我你弄到的线索。”
沈知秋盯着她看了几秒,抬手让阿布送了进来。
文件袋里的纸还挺厚,江斩站起身来:“行了,你自己想想过几天该怎么跟贺云舟说。
等他有空我就约他出来,在此期间,你把你的房啊什么的都弄好。
走了走了。”
江斩抓起文件袋就要往外走,却被沈知秋一把扣住手腕。
"等等。"他声音低沉,眼神锐利,:你确定贺云舟现在安全?"
江斩甩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龙爷现在把他当宝贝供着,能有什么危险?"
她顿了顿,忽然眯起眼,"怎么,沈大少爷这是担心了?"
沈知秋没理会她的调侃,只是冷声道:"龙爷的手段你比我清楚,他留贺云舟在身边,绝不只是为了实验。"
江斩表情微敛,沉默了几秒,随后嗤笑:"那又怎样?贺云舟又不是傻子。"
她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吗?"
沈知秋盯着她,眸色深沉如墨:"江斩!"
"放心放心,"江斩摆摆手,转身往门口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拉开门,阿布还守在门外,见她出来,下意识要拦。
江斩挑眉:"怎么,你们家主子都没话说了,你还想拦我?"
阿布看向沈知秋,后者微微颔首,他这才侧身让开。
江斩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走了,记得把房子收拾好,别到时候让人家嫌弃。"
门关上后,沈知秋站在原地没动。
窗外夜色更深,霓虹灯的光晕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暗影。
江斩走出大楼,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文件袋,掏出手机给厉沉发了条消息。
结果消息还没发呢,就又来电话了。
厉沉非要来接她不行,那她也同意了,有车不坐是傻子。
车子驶入夜色,江斩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知秋啊沈知秋,"她低声自语:"你可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