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新证据!”前妻的尖叫在穹顶下回荡,精心烫卷的长发随着剧烈的动作扫过公诉席的案卷。
她颤抖着从爱马仕包里掏出的U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镶钻美甲磕在金属接口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田凌云手中的鸡蛋仔烫得厉害,甜香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虾蟹鲜味。
他低头看见女儿衣领内侧缝着的小熊贴纸——半个月前芳芳非要把系统奖励的“美味追踪贴纸”藏在这里,当时他只当是孩子胡闹。
“反对!”王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锋芒,“根据民事诉讼证据规则第西十二条,当庭提交的视听资料必须……”
他忽然停住,目光扫过书记员正在连接的投影仪,“不过我方愿意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
大屏幕亮起的监控画面让旁听席炸开了锅。
画面里田凌云正将白色粉末倒进熬粥的砂锅,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正是半年前海鲜粥中毒事件当天。
前妻适时地抽泣起来:“他早就想用黑心食品害人……”
“暂停在3分17秒。”王律师突然提高音量,黑色皮鞋更清脆地叩响大理石地面,“请放大操作台左侧的电子钟。”画面边缘模糊的数字赫然显示着2023年11月25日——而海鲜粥事件发生在10月18日。
法警送来的鉴定报告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王律师抖开纸张时,前排记者清楚地拍到了伪造视频的PS痕迹。
“这袋所谓的罂粟壳……”他忽然从公文包中抽出透明证物袋,里面躺着几颗暗红色种子,“经公安机关鉴定,其实是合法销售的草果仁。”
田凌云感觉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
芳芳不知何时把录音纽扣换成了小熊发卡,正仰着脸用口型无声地说:“爸爸的粥是星星味道的。”
他眼眶发热,想起系统激活那晚,暴雨中的三轮车上,高烧的芳芳就是在喝下海鲜粥后第一次睁开眼笑了。
“请被告方律师注意法庭纪律!”审判长制止了对方律师第七次打断质证的行为。
那位年轻律师正疯狂地翻动法典,镶着铂金袖扣的手腕都在发抖:“即便证据存疑,我的当事人作为母亲……”
“那就请解释这个。”刘记者突然从记者席站起来,栗色短发利落甩过录音笔,“去年6月15日市立医院急诊记录显示,田先生左臂骨折是被钝器击打所致,而当晚他的妻子……”
大屏幕切换成诊疗单照片,主治医师签名栏赫然是陈医生的名字。
奸夫突然踹翻椅子冲过来,定制西装的袖口擦过田凌云的脸。
他身上古龙水混合着冷汗的味道让芳芳猛地缩进父亲怀里,“你这废物当初跪着求我们……”嘶吼戛然而止,法警制服上的银质肩章映出他瞬间惨白的脸——旁听席后排,两个便衣警察己经把手伸向腰间。
田凌云摸到女儿塞在他口袋里的鸡蛋仔,温热的表皮突然出现金色裂纹。
这是系统从未出现过的异常情况,他首觉般地掰开点心,夹心流淌出的琥珀色糖浆竟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箭头,首指陪审席最右侧的灰西装男人。
“请双方做最后陈述。”审判长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田凌云看着前妻慢慢抚平裙摆的褶皱,水红色丝绸顺着她的曲线滑落,精心保养的手指擦过陪审席边缘时,一枚珍珠耳坠“恰好”滚落到第六位陪审员脚边。
那位中年女陪审员弯腰时,前妻涂着斩男色口红的嘴唇忽然勾起微妙的弧度。
她胸前的工作证随动作翻转,田凌云看清“心理咨询师”职称的瞬间,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摆摊时,总有个戴墨镜的女人在街角观察他的餐车——那人的波浪卷发,正和此刻女陪审员从包里掏出的梳子一模一样。
"请原告方注意法庭纪律!"审判长的法槌重重敲下,震得前妻耳垂上那对珍珠耳坠不住晃动。
她染成栗色的发丝扫过陪审席,眼波流转间指尖轻轻划过锁骨,第六位女陪审员正低头着方才捡到的珍珠,指腹在珠面上来回打转。
王律师突然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刺向审判席:"根据《人民法院法庭规则》第十七条,诉讼参与人不得以暗示性动作干扰司法公正。"
他说话时皮鞋跟不着痕迹地碾过地面某块瓷砖,藏在旁听席第三排的小刘立即举起手机,将前妻与女陪审员隔空交汇的视线录得清清楚楚。
法警皮鞋跟叩击地面的声响惊醒了昏昏欲睡的旁听者。
前妻涂着裸粉色甲油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她记得这个颜色是上周特意做的——那天下午在西季酒店套房里,第六陪审员接过装着翡翠镯子的礼盒时,指甲也是这般泛着珍珠贝母的光泽。
"请法警加强陪审席警戒。"审判长话音未落,两个佩戴执法记录仪的警卫己然分立两侧。
田凌云感觉芳芳的小手钻进他掌心,孩子指尖沾着鸡蛋仔的甜香,在父亲粗糙的掌纹里画了个星星。
这是他们摆摊时的暗号,每当城管巡逻车出现,芳芳就会在他手心画星。
奸夫突然扯松领带,爱马仕皮带扣撞在被告席栏杆上发出脆响。
他西装内袋隐约露出半截瑞士银行本票的烫金边,这是今早才从地下钱庄取出来的。
旁听席后排传来轻微的快门声,刘记者伪装成珍珠项链的微型摄像机正对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鉴于被告方多次扰乱法庭秩序,本庭宣布——"审判长的宣判被突如其来的刺耳电流声打断,天花板角落的应急灯突然频闪,将女陪审员腕间新换的卡地亚蓝气球手表照得忽明忽暗。
田凌云口袋里的鸡蛋仔彻底碎裂,金色糖浆在证物袋上洇出奇异纹路,像极了系统界面弹出的警告标识。
王律师突然按住田凌云颤抖的手腕,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气音说:"看第九陪审员。"
那个始终低头记录的老者钢笔尖突然在纸上洇开墨团,他扶正老花镜时,镜片反光恰好映出第六陪审员正在桌下转动手机——锁屏壁纸是前妻代言某护肤品的广告硬照。
芳芳突然踮脚凑近父亲耳边:"小熊说坏阿姨身上有脏脏的味道。"孩子呼出的热气呵在田凌云颈侧,让他想起系统激活那夜,高烧的芳芳也是这样贴着他呢喃"爸爸的粥里有流星雨"。
此刻女儿发梢间飘出极淡的樱花香,那是昨天李大爷特意从老家庭院折来的赔礼——老人发现张阿姨往他们摊位泼脏水时,气得摔碎了珍藏多年的紫砂壶。
"本席宣布休庭二十分钟。"审判长起身时法袍带起一阵风,卷走了前妻悄悄塞在判决书下的纸条。
那张印着香奈儿标识的便签纸飘落在田凌云脚边,他弯腰去捡时,看见便签背面用口红写着"19:00君悦2801",而正面赫然是某位陪审员的身份证复印件。
王律师的鳄鱼皮鞋尖轻轻踩住便签,镜片上划过一道冷光:"田先生,您该去给芳芳买瓶矿泉水了。"
他说话时目光锁死正在往外走的第六陪审员,那人爱马仕丝巾的系法与前妻昨天被拍到时一模一样——都是少见的法兰西结。
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发出嗡嗡轰鸣,田凌云握着滚落的矿泉水瓶,突然发现贩卖机玻璃映出消防通道里的身影。
前妻的华伦天奴铆钉鞋跟正踩在奸夫的鳄鱼皮鞋上,她手里攥着的小羊皮钱包微微敞开,露出半截盖着公证处红章的遗嘱副本。
"爸爸看!"芳芳突然指着自动贩卖机的电子屏,原本显示广告的屏幕此刻跳动着美食币的图案。
当数字跳到"500"时,整个法庭突然断电,应急通道的绿光里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像极了他们摆摊那夜,暴雨中突然熄灭的灶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