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砚书看着还在转眼珠的蜈訇,“这东西太邪性,我们还是要灭掉母株。”
疯子凑近他们,“这就是蜈訇,好文艺好优美,但没我的好看。”
他从身上拿出蜈訇母株,“看,还是我的好看,这眼睛这叶片多么完美的结合。”
柳砚书猛地咳了几声,手撑在张穿云肩上。咳得首不起腰,喉咙火辣辣刺痛,生理性泪水呛出滑落眼尾。
张穿云太阳穴情不自禁跳了跳,听到柳砚书剧咳,只好先给他摁揉背部。
柳砚书缓了好一会,盯着疯子一个字一个字说:“你,不,知,道?”
疯子摇头说:“为何要知道,它好看我就抢了,那就是我的。我也觉得你好看,能不能让我吃几口,我不抢你。”
张穿云首接将他捶倒在地,顺便踹了几脚,拿过他手中的蜈訇母株。
“这个我拿了,那也是我的。你竟然吃人,你真是疯子?”
“我没吃过,就觉得他好闻好香。”疯子盯着张穿云手中的蜈訇。
柳砚书伸手捂住眼,不想说话。他睁开眼看向张穿云,使了个眼色。
张穿云将蜈訇给他,瞥向西周拿起绳子捆住疯子,不等他挣扎。
“你正常说话,你不是疯子。”柳砚书淡然看着疯子,“或者我可以喊你真正的大土司,或者是被顶替的大土司。”
疯子额前碎发刚好挡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什么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
柳砚书浅浅一笑,坐在张穿云搬来的板凳上,“是吗?你儿子的仇刚解决完,就不想和我们坦白了?”
“你真觉得蜈訇是随意就能培养,还能听你的话?我现在知道你说的好运是什么。
它当时在你身边,那些苗人和蛇虫听它的不敢下来。至于大土司为何会受伤,也是你指使它。
处处留破绽,让我们进来,令你煞费苦心了。我不知你通过什么方式,将蜈訇叶片给大土司,但你儿子也相当死在你手里。”
疯子正色凝望他,声音恢复回女声,“你很聪明。看我脸上的疤,为了让她认不出我,我给自己烙上蜈蚣。
我儿子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他就算能活过来也是生不如死。
蚩更是她下的,发丝是我出的方子,但骨骼被蛊虫侵蚀,我没办法救他。
蜈訇是我故意露出消息,让她得到自然被毒死。但不知她从何得知这是蜈訇,还想要整个苗寨,都成她的苗蛊。
我联系暗中培养的亲信,让他们远离她所处这片山的苗寨。蜈訇你们解完毒,我会销毁,你们也不得对外人说。”
柳砚书满意点头,“对了,我还有一点没想明白,她为何来找我?”
“这个估计是怕我儿子有救,不放心苗医的诊断。恰巧又听闻你的名声,所以拉你入局。”疯子语气十分肯定。
柳砚书抬头看向张穿云,示意放开她。看着手中的蜈訇,贴在指尖,针刺痛瞬间传来,母株叶片的脉络缓缓流动。
顿时感觉身体一轻,将蜈訇递给张穿云,很快两人都解完毒。
柳砚书注视疯子些许时间,“不能留,两百年前的苗寨,也是这样没的。”
“我知道,这个给你。”疯子丢给他一块木质令牌,“你可以通过这个,让我无条件帮你做两件事。”
柳砚书不慌不忙抓住,“能帮我做事,现在你还需回到你的位置,祝你顺利。”
他和张穿云往外走去,离开山洞时天微亮。两人朝山下跋涉,“哥,歇会吧,我饿得走不动道。”
张穿云想了想,从昨日中午到现在,以砚书的体能撑到此刻,挺厉害。
他背起柳砚书,“待会想吃什么?”
柳砚书累得趴在他肩上,有气无力说:“油条和包子。”
“好,你先睡会。到附近村里还要不久时间。”张穿云迈着坚稳步伐。
“嗯,你累了把我喊醒。”
没走多久,张穿云听见他熟睡的呼吸声,稍微放慢一点脚步。
山下的路绵延漫长,遮日的叶片也迎来终点,交叠的身影走到村内。
“哥,放我下来。”
张穿云将他放下,“今日好像是他们的集日,人挺多。”
柳砚书看向前方小街密集的人群,点了点头。
风铃铃铛铃铛响,一只冷冷白的手从轩外收回。柳砚书注视对面的张穿云,“快到长沙城内。”
“嗯,下次再见。最好是不要冒险。”
“好。”
“刺刀给你防身。等你身体再好些,要不要学剑?”
“我这个年龄还能学?”
“如何不能。我的剑术,只要你愿学,我定能教会你。年龄、骨骼、天赋,这些都不重要。何况我又不是择徒,借徒留名。”
柳砚书抬眸凝视他许久,眼里露出惊喜的笑意,“真的?等我下次身体再好些,我定去找你。”
张穿云揉了揉他脑袋,“好,我走了。”
他跳下还在奔驰的马车,朝他摆手往山里走去。
柳砚书放下车帷,闭目养神。
“吁——”
柳砚书脑袋一点点往下滑,听到车夫的声音回过神,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掀起车帷看向外面,弯腰走下付钱。
他走进医馆二楼,洗漱躺回房间。
夏日的蝉鸣在寂静夜晚,更喧嚣闹人,成长的轨迹也在喧嚣中重合。
翌日,清脆的落子声,两人在棋局针锋相对。
“砚书,下次这种事你不要做。他们问我要去多久,我也很难说。”
解九爷手执黑棋落下,抬眸看了眼他。
柳砚书跟着落子,“小解九,下次不会了。没去多久,好像是西天。”
解九爷看着棋盘,快速落子。
柳砚书不由瞥了他一眼,“你心乱了。”毫不犹豫吃掉他的子。
解九爷嘴角微扬,“这局是我输了,再来?”
陈皮不知何时进来大厅,看向解九爷,“又在下棋,我和你来。”
柳砚书发出低低浅笑,“你会?”站起把位置腾给陈皮。
“这有什么不会,围棋不就是围起来,把子吃掉。”陈皮搭着他肩膀,放下手坐在解九爷对面。
柳砚书坐在一旁观看,眼神有些微妙,陈皮还真是陈皮。
陈皮露出笑容,“解九爷还不如我这个门外汉,你的子被我吃了不少。”
解九爷看着他微微摇头,执棋落下,“你再看看。”
陈皮伸手撞了下棋盘,趁机打乱棋子,“不小心撞到,解九爷这算我们平局。”
柳砚书笑着摇头。
解九爷看着凌乱的棋局,“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