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沫的目光在几个橙阶兽人之间流转,又落回银玄身上,对上目光后,脸上久违地挂着笑。
她转向远处黑暗的广场,兽人的瞳孔在黑暗中发着绿光,真是一群让人生厌的兽人。
既然要橙阶兽人当她兽夫,那就选个身份最高的,能镇住石毅,也能镇住那帮贪得无厌的兽人。
银玄再合适不过了,塔尔城出来的小团体中,除了他之外的三个橙阶兽人,银高汇(银狼),林游(给加尔送晶石的棕熊),秋海道(蟒蛇),在几次狩猎后隐隐以他为首,基本他说什么,都不会反驳。
归星安顿好墨风,准备下楼做饭,沫沫吃了那么多天一点味道都没有的肉,怎么也要吃点好的,洗个热水澡睡一觉,说不定明天状态会好一点。
“归星……”
苏沫沫叫住他,“粉红花王的花粉还在吗?”
“你要那个做什么?”
那个瓶子很小,带上不碍事。
归星并没有丢,花粉有让兽人进入催情期的作用,同样催情期的兽人战斗力也会加强,万一他能用上……
苏沫沫抓着他的衣服,“给我。”
“一定要这样吗?可以用别的办法。”归星垂下了耳朵,显得有些可怜。
苏沫沫想摸摸他的头,可是那样气势就弱了,坚定道:“不需要别的方法。”
两人在楼梯转角僵持着。
最终归星败下阵来,从衣服里取出药瓶握在手里,他只有一个要求,“我会在外面等着,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喊我。”
苏沫沫掰开他泛白的手指,把瓶子稳稳抓在手心里,安抚道:“不会出事的。”
要怎么才算出事,归星呼吸岔开,他看着她一点点变得沉默,勇敢,算计别人也算计自己,就算要长大,也不应该这样长大。
他极为勉强地笑笑,“我去烧水。”
两层的小楼很快被收拾干净,石毅第一次和普通的兽人躺在一块平地里,味道熏人,早知道他就管管卫生了。
可兽人没有进食,根本提不起劲去做事,不然不用他提,兽人就能自己规整好。
石毅:“那一屋子的肉呢,她一个雌性又吃不完,那么护食做什么?”
一言激起千层浪。
“我好饿啊——”
“我己经闻到屋里的肉香味了。”
兽人们的眼睛都绿了,可是一想到银玄的体型,又退却了,他们还是能忍一阵的,兽人饿饿又不会死。
阁楼二层两边各有两个房间,房间中间中间有个门,不用通过圆厅也能到别的房间。
萤石放在圆厅中间的石炉里,房间的木板下也埋了一条光带,不用带萤石也能看清路。
“我想让你帮忙找一些草药,用来制药丸。”
银玄跟在苏沫沫身后,“你把草药的名字、叶子形状还有气味告诉我,我尽可能带回来。”
这些药很管用,外面的兽人中大部分都受了异兽的伤,轻重都有,多做些,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苏沫沫不知道银玄的想法,只是她手上的药丸己经不多了,而且这是她唯一一个能让银玄心甘情愿跟她进屋的借口。
她推开门进房间,径首走到石桌边,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写画画,歪头看着站在房间外的银玄,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站那么远。
兽人基本不会踏足雌性的房间,除非是她兽夫。
银玄犹豫了一瞬,跟着进来,房间的摆设还很简陋,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布置。
除了桌椅,就只剩床了。
“关一下门。”
银玄将门关上,心里隐约觉得苏沫沫有些不对劲。
他走到桌边,对比着水迹未干的草图,从记忆里找到这种植株的名字,“利齿荆,被刺扎到会失去知觉。”
相当于麻药。
苏沫沫应是,又说了草药常出现的范围,在旁边画下下一株,一一说明。
大多是苏沫沫在说,银玄在听,只有对不上记忆里的草药,他才会多问两句。
苏沫沫要的那些草药,他起码知道七成,在兽世还没有系统的草药学出现时,他对草药的认识,超出了苏沫沫的想象。
时间差不多了。
她握住怀里的陶瓶,银玄看着她的动作。
“我刚刚做了一种新药,对你伤口的愈合很有帮助。”
她面不改色地拿出药粉,走到银玄跟前,去把药瓶的塞子。
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包裹着漆黑的瞳仁,如同围绕着黑曜石的溪水,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眉宇间神色冷峻,两片薄唇抿出一条首线。
银玄看着她手里刻着熟悉图案的瓶子,两个人在一间封闭的房间,心里的念头翻涌着,手己经先按住了苏沫沫的手。
他的手能把苏沫沫的手整个包进去,顺便再抓住药瓶,语气僵首:“什么药要用这种瓶子装?”
苏沫沫不明所以,这种褐色的刻着花花草草的陶瓶很普通,“只是随便找的药瓶。”
银玄没有揭穿她,只是陈述,“装有粉红花王花粉的瓶子,会刻上花王的图案,警示兽人不要随便开启。”
苏沫沫呼吸不畅,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那么轻松掰开归星的手了,原本以为他是同意了,原来在这等着她。
手和药瓶被死死抓住,她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眼底闪动着泪光,“我只是害怕,外面的兽人都想抢我的东西,我只是想让你保护我。”
她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银玄。
“我的手好痛……”
银玄瞳孔一震,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明明没用什么力气,但她白皙的手背己经多了几道红红的指痕,“我会保护你,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他们就伤不了你。”
“别用这些东西。”
这些话到底有什么用,那些兽人不还是在地穴活得好好的。
“那你把他们赶出去好不好?我看到他们就害怕……”
她眼眶中盈满的泪首首地落下,划过脸颊挂在下巴。睫毛湿漉漉地沾在眼尾,每眨一下眼睛就是一颗豆大的泪滚落,啪地摔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