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刚离开,就看到陈进裤腿挽到腿弯,手里拿着抄网,背着陈奇,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
“爷,咱家的骡车呢?”
陈老头瞪了他一眼,“你没看到阿瑶回来了么?”
陈进理所当然地道,“看到了呀,阿瑶回来我老高兴了,只是咱家的骡车呢?”
他朝周围看了一眼,没有找到骡车,有些沮丧的说道,“陈老二骗我,我找他算账。”
陈老头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算什么账,你别想跑,跟我去整理棚子,一会儿你爹赶着骡车回来的有个养骡子的地方。”
“痛痛痛。”
陈进呲牙咧嘴,李巧趁机把挂在他背后的陈奇接过去,拍了拍他的屁股,柔声问道,“阿奇还记得你阿瑶姐姐么?”
陈瑶对着陈奇笑了笑,他立刻回身抱紧李巧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又好奇地瞅了陈瑶一眼。
小孩子很好哄,陈瑶从包袱里掏出一罐糖塞到陈奇怀里,哄着他喊了一声姐,他的戒备心就放下了。
李巧把他放下和陈瑶一起玩,她和陈老太去准备晚饭,今天陈瑶和陈前回来,肯定要准备的丰盛一些。
那边陈进一阵怪叫,他没想到自家真的有骡子了,那可是骡子,赶着出门肯定很威风。
等棚子收拾好,陈奇己经变成了陈瑶的跟屁虫。
吃罢晚饭,陈瑶就开始分东西。
她在府城把胡玉娥准备的两匹绸缎卖了了,换了几匹细棉布,这些更适合他们日常穿用。
不仅如此,她还把自己的绸缎衣服拿到当铺做了死当,反正以后也穿不到了,放在那里招灰还不保值,仅留下身上这身撑门面。
“这是我娘给你们准备的细棉布,让咱们家里人都做身体面衣服,我爹咋说也是当官的了,咱们也不能穿的太寒碜。”
陈瑶把棉布拿给陈老太,陈前是他们家穿的最好的,身上补丁最少,陈老头、陈老太穿的最破,补丁上面摞补丁。
“还是你娘考虑的周到。”陈老太喜滋滋地抹挲着手里的细棉布,己经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分了。
拿出了布料,陈瑶就把那一百两的银票掏出来,又把方琴给的那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家里人没见过银票,倒是被那锭银子唬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拿出来了?”
陈老太双手捂住银锭朝西周看了一眼。
陈进很有眼色地跑去先把院门关了,然后又把堂屋门关紧,回头就看到银锭己经换了几道手了。
“我也要摸?”
他跑过去伸手要去接李巧手里的银锭,被她拍了一下,“摸什么摸?给我老老实实地坐着。”
陈进央求道,“娘,你就让我摸摸吧,我一定很小心很小心。”
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子呢,实在好奇。
李巧,“这是阿瑶拿回来的,你得问阿瑶。”
没等陈进开口,陈瑶就抢先答应了,“摸吧,想怎么摸怎么摸,又摸不掉,而且见过大银锭,就不会轻易被谁的小银锭骗走了。”
“我...我也要摸。”陈奇立刻举起小手,他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亮闪闪的挺好看的。
他喜欢,喜欢的东西他就想咬一口。
所以当陈进把银锭子放到他手里,他二话不说,一口咬下去,小米牙被磕得有些疼,他张开嘴正准备哭出来。
嘴里就被塞了一块甜甜的糕点。
用舌头舔了舔,嗯,有点甜,好吃。
也顾不得哭了,快速地蠕动小嘴,把那块绿豆糕咽进肚子里。
就拿眼去瞅陈瑶的荷包,刚才那块好吃的东西好像就是阿瑶姐从这里面拿出来。
陈瑶无奈,把荷包里的糕点都掏了出来,这是她怕路上饿,随身放了几块,其他的都在箱子里,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她指挥着陈进去开箱笼。
陈前却是拿着几张银票笑了起来。
一家人没有一个有见识的,抱着十两银锭就满足了。
“这是啥?”陈猛凑过来把银票抽走,仔细辨认上面的字,他没上过学,但是跟着陈勇学了几个字,当他念出“银十两”的时候,其他人愣住了。
陈猛自己也是激动的手有些哆嗦,“这...这是银票?”
原来银票就长这个样呀,然后他的目光就看向了桌上的其他银票。
“阿前,快数数一共多少?”陈老太催促。
“不用数,八张一共八十两。”陈前笑着回复。
陈老太咽了咽口水,瞬间觉得手里的那锭银子不烫手了。
陈老头定了定神,问道,“阿瑶,你爹怎么突然给你这么多银子?”
“盖房子呀!”陈瑶说得很轻松,“
我爹都当官了,咱们总不能还继续住在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土房子,那多不符合我爹的身份,所以我爹说让阿爷做主盖两栋房子。
一栋阿爷阿奶大伯大伯娘住,一栋给我住。”
上次陈猛和阿前回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陈老头也猜到了一些真相,那次之后他对陈勇很失望。
这次见他主动拿钱出来建房子,他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只是建两栋房子他能理解,为什么说另一栋给阿瑶住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惊,“阿瑶,你不去清河县了?”
陈瑶肯定点头,“不去了,以后也不会去了,就在家里陪着阿爷阿奶......”
“胡说。”陈老头生气地打断她的话,“阿爷、阿奶有你大伯,大伯娘呢,你这么小,还是要跟着你爹娘。”
跟着陈勇就是官家小姐,以后也能找个好人家,跟着他们算什么事,他们这里这么穷,以后总不能让他孙女嫁个渔民吧?
陈瑶的眼睛又有些了,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把眼泪眨掉,故作伤心地说道,“阿爷一点都不想我么?在清河县我可是天天想你们呢?”
“就是,阿瑶刚回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陈老太瞪了陈老头一眼,抱着陈瑶拍了拍她的背。
孩子虽然想遮掩,可是那眼泪她可是看得真真的,肯定在清河县受了委屈,他们慢慢开导,说不定她就改变主意了。
偏偏老头子非要现在说个结果,别结果没得到,把孙女的心伤的更狠了。
一家人吃着糕点,又说了一会儿话,看到陈瑶开始打哈欠,陈老太就撵着她回去休息。
她的房间是从陈老头、陈老太的房间隔出来的一个小隔间,里面放了一张小床和一个樟木箱子。
箱子上整齐地放着几本书,是她离家之前陈前买给她的,当时想着清河县什么都有,就没带走,箱子里还有几件衣服,不过现在己经小了。
至于她带回来的两个箱笼,还堆在她小屋的外边,她准备明天慢慢整理。
因为不打算去了,所以这次回来,她把在清河县置办的东西都带了回来,东西不多,但也不少。
毕竟胡玉娥表面功夫做的很好,让人挑不出来错处,要不然怎么三两句话就能把陈勇糊弄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