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晨光熹微，含玉己经蹲在灶台前忙活了两个时辰。豆子的清香混合着柴火的烟味，弥漫在狭小的豆腐坊里。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将压制成型的豆腐从木框中取出。
"还是不够嫩..."含玉用手指轻轻按了按豆腐表面，眉头微蹙。这块豆腐比父亲在世时做的要硬一些，边缘还有些粗糙。她叹了口气，将豆腐浸入清水缸中保存。
"含玉，今天豆腐做的怎么样呢？"隔壁的王大娘推开半掩的木门，探头进来，"今天要去镇上卖？"
含玉点点头，用围裙擦了擦手："是啊，王大娘。虽然做得还不够好，但总得试试。"
"李婆婆的手艺哪是那么容易学会的。"王婶走进来，看了看水缸里的豆腐，欲言又止，"要不...今天先别去了？"
含玉咬了咬下唇，倔强地摇头："家里的豆子不多了，再卖不出去，连本钱都要赔光。我得去试试。"
王大娘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塞给含玉："拿着，买碗热汤喝。天冷了，别冻着。"
含玉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却一阵酸楚。铁柱如今生死不明，婆母又卧病在床，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让她措手不及，毫无准备。
收拾好豆腐担子，含玉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通往镇上的小路。扁担两头各挂着一个竹篮，里面整齐码放着用湿布包裹的豆腐。虽然只有二十斤的重量，但走了一个时辰后，肩膀己经火辣辣地疼。
"再坚持一下..."含玉给自己打气，调整了一下扁担的位置。远处，青石镇的轮廓己经隐约可见。
镇上的集市正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含玉找了个空位放下担子，学着旁边卖菜大娘的样子吆喝起来："卖...卖豆腐啦...新鲜的豆腐..."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很快淹没在嘈杂的市集中。一个时辰过去，只有零星几个人过来看了看，又摇着头离开了。
"这豆腐看起来干巴巴的，不买不买。"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娘嫌弃地说。
含玉急得眼眶发热："大娘，您尝尝，虽然外观差些，但味道还..."
"算了算了，我去前面赵家买。"大娘摆摆手走开了。
正午的太阳晒得含玉头晕眼花。她摸了摸怀里的铜板，终究没舍得去买吃的。正当她垂头丧气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哟，这不是宋家那个新过门的小媳妇儿吗？你们家宋铁柱才死多久啊。你也敢来镇上卖豆腐？"
含玉抬头，看到满脸横肉的赵大虎站在面前，身后跟着两个帮工。赵家是镇上最大的豆腐坊，仗着有些背景，经常欺行霸市。
"赵……赵老板……"含玉紧张地站起来，手指绞着衣角。
赵大虎用竹签戳了戳她篮子里的豆腐，夸张地皱起鼻子："这也能叫豆腐？又酸又涩，狗都不吃！"
周围渐渐聚拢起看热闹的人群。含玉感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身上，脸颊烧得通红。
"我...我..."她想辩解，却不知说什么好。
"大伙儿看看啊！"赵大虎高声嚷嚷，掰下一块豆腐举过头顶，"她丈夫赵铁柱死了才多久，不在家里好好待着伺候婆母，跑出来卖豆腐，看她做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些豆腐硬的能砸死人！"
大伙开始围了上来，对着含玉指指点点。含玉的眼眶瞬间，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