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文钱，这些我全要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围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洗得发白青衫的老者站在那里，手里攥着几枚铜钱。
赵大虎眯起眼睛："催老头，你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买什么豆腐？"
被称作崔老头的老者不卑不亢："在下虽贫，买块豆腐的钱还是有的。这位姑娘远道而来，诸位何必如此刻薄？"
含玉惊讶地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老者。他面容清瘦，眉目间却有一股正气，虽然衣衫简朴，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赵大虎哼了一声："行啊，你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咽下这酸豆腐！"说完，带着帮工扬长而去。
人群渐渐散去。崔老头走到含玉面前，将五文钱放在篮子里："姑娘莫要介怀，市井之徒言语粗鄙，不必放在心上。"
含玉慌忙摆手："不...不用这么多...我的豆腐确实做得不好..."
“在下崔老二，不知姑娘是否姓柳？”老者微微一笑。
含玉面露惊讶：“我姓柳名含玉，先生怎么知我姓氏？”
“你父亲以前也是做豆腐生意的，叫柳大江对吧！好多年了，那时我刚带着家人逃荒到了此地，差点饿死。还是你父亲送一板块豆腐，救了我们一家性命呀！”老者回忆着过往娓娓道来，说到伤心处还抹了抹眼泪。
“只是后面日子稍微好过些了，去寻你父亲，想报答他的恩情，却再没见过了。”崔老二有些惋惜的说着。
“家父，己经过世多年。那年瘟疫，父亲跟母亲都没能撑过去……”话到伤心处，含玉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哎，老天爷不开眼呀！”崔老二长叹一声。
"柳姑娘，可否让在下尝一块豆腐？"崔老二问道。
含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切下一小块递给他。崔老二接过豆腐，细细品尝，眉头微蹙后又舒展开来。
"确实有些酸涩，豆腥味也未除尽。"他首言不讳，看到茹娘黯淡下去的眼神，又补充道，"但豆香纯正，质地虽硬却别有嚼劲，若加以改良，未尝不能成为特色。
“先生莫要安慰我，我知做的与父亲做的比还相差甚远，不过我也在不停改良，等成功了还叫先生来尝尝，给我提提意见！”
回家的路上，天色突变，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含玉慌忙躲到一棵大树下，但雨越下越大，她的衣服很快湿透了。正当她犹豫是否要冒雨赶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冲破雨幕向她奔来。
"嫂子！"青山浑身湿透，手里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我来接你！"
他跑到含玉面前，将伞倾向她那边。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含玉这才发现，青山己经比她高出半个头了，肩膀也比初见时宽厚了许多。少年身上的雨水味混合着淡淡的墨香，让她心跳莫名加速。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含玉问。
青山接过她手中的空担子："猜的。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又下起大雨..."他的目光落在含玉湿透的衣衫上，迅速移开，耳根却悄悄红了。
两人共撑一伞往家走，雨声哗啦啦地响，却盖不住含玉如鼓的心跳。青山的手臂偶尔碰到她的肩膀，每一次接触都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穿过。
回到家，赵氏己经熬好了姜汤。见两人湿漉漉地回来，心疼地数落："这么大雨，也不知道等雨停了再回来。快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含玉换了干衣服，坐在厨房小口喝着姜汤。青山也换了衣服过来，头发还滴着水。
"卖得不好？"他看着空担子问。
含玉摇摇头："位置太偏，又是新面孔，大家不认。"
青山若有所思："明天我陪你去吧。我在学堂认识几个同窗，家里都在集市附近，或许能帮忙宣传。"
含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你专心读书。我再想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