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方向，一个差役骑马飞奔而过，边跑边喊：“北疆大败！胡人连破三城！朝廷急调援军！”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整个村子瞬间沸腾。参军的二十户人家听到消息也炸开了锅。大家从屋里跑出来，围住差役打听亲人消息。含玉和青山挤在人群中，心跳如鼓。
“许、铁、柱？”差役翻看着名册，眉头紧锁，“哦，找到了。他在第三营，他们营在狼牙谷遭遇埋伏，死伤惨重...活下来的人没有几个。”
含玉双腿一软，险些跌倒。青山一把扶住她，声音有些微微发抖：“那我哥...他...”
差役摇摇头：“死伤太过惨重，人员还在清点。具体的人员名单，还要等人全部清点完成才知道。不过这样的伤亡，只怕...”后面的话不说，饶是含玉也知道了差役的意思。
回家路，青山搀了含玉两人沉默不语。含玉的脑海中不断回闪着铁柱临走前的话语，没想到那一面竟然成了诀别。
一进院门，赵氏竟撑着病体站在堂屋门口，脸色惨白：“是不是铁柱有消息了？”
含玉慌忙上前搀扶婆母：“娘，你怎么起来了？”
“告诉我？是铁柱...”赵氏声音有些嘶哑。
含玉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娘。前线只是打了败仗，但是差役说铁柱生死还不确定，铁柱一定还活着。”
赵氏看着含玉两个眼睛一翻，首首的倒了下去。
“娘！”青山一把抱住母亲，含玉赶紧帮忙将赵氏抬回床上。老人浑身滚烫，细细听来此时有些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含玉掐着婆母的人中。
“得请大夫！”含玉急道。
青山苦笑：“村里就一个大夫，去年就搬走了。去镇上请大夫，至少要一两银子...”
含玉二话不说，冲进房间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包裹。这是铁柱临走时留给含玉的，含玉打开包袱，数了数，总共三百二十文钱，远不够请大夫。
“先用土方子退热吧，”她咬咬牙，“我去煮姜汤，你去井里打盆凉水来。”
整整一夜，两人轮流照顾赵氏。含玉用冷毛巾为婆母敷额头，青山则按照村里老人教的法子，熬了草药喂母亲。两人折腾了一夜，好在天蒙蒙亮时，赵氏的热终于退了下去。
“你去睡会吧，等会还要去学堂。”含玉有些发晕。
青山摇摇头，眼睛布满血丝：“家里现在这样的情况，母亲也病着，我哪里还能有心思读书。”
“不行！”含玉猛地站起来，许是突然站起，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你哥...你哥要是回不来，你就是许家唯一的指望了。你若是放弃了学业，那这个家还有什么希望。若婆婆知道你不去上学......难道你要气死你的母亲吗？”含玉心里着急，说的话重了几分。
青山看着含玉，丝毫不肯退让。他是男子，以前有哥哥养家，照顾母亲，他可以安心读书考取功名。如今大哥不在，家里再过段时间怕是糊口都成问题。母亲病着，嫂子一个弱女子她们能有什么办法，他要撑起这个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