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苏苏和小寒被留在家里。
苏璃临出门前，从袖中摸出一把铜钱塞进小寒手心：“若饿了，巷口有卖糖油饼的，别给苏苏吃太多，仔细她闹牙疼。”
小寒咧嘴一笑，铜钱在掌心里叮当响：“晓得！”
苏苏却扒着门框，眼巴巴地瞧着阿姐和二哥走远，首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人流里。
她撅着嘴回头，正对上小寒狡黠的眼神——
“苏苏，想不想玩个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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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阳光斜斜地爬上青砖。
小寒从灶房摸出半块黄泥，蹲在地上搓搓捏捏。苏苏蹲在旁边，小手托腮，好奇地瞧着。
“这是啥？”
“嘘——”小寒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是‘藏宝图’。”
他捏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小泥人，又用树枝在泥地上划出弯弯曲曲的线：“这是咱们家，这是榆钱巷，这儿是西市，这儿——”他戳了个小坑，“是‘恶龙巢穴’！”
苏苏瞪圆了眼：“恶龙？！”
“对！”小寒煞有介事地点头，“专偷小孩的糖油饼！咱们得去打败它！”
苏苏立刻蹦起来，抄起一根柴火棍：“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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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猫着腰溜出小院，沿着巷子鬼鬼祟祟地“探险”。
小寒指着墙角的野猫：“看！恶龙的爪牙！”
苏苏紧张地攥紧棍子，结果野猫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甩甩尾巴走了。
路过巷口的老槐树时，小寒突然压低声音：“听！恶龙在打呼噜！”——其实是卖炊饼的老汉靠在树下打盹，鼾声如雷。
苏苏捂着嘴咯咯笑，小寒却突然“哎呀”一声，指着地上：“不好！恶龙留下脚印了！”——分明是只母鸡刚踩过的泥爪印。
苏苏信以为真，紧张兮兮地跟着小寒“追踪”，一路“闯关”，首到——
“糖油饼！恶龙的宝藏！”小寒突然指着巷口的摊子大喊。
苏苏一愣，随即气鼓鼓地跺脚：“小寒哥骗人！”
小寒哈哈大笑，摸出铜钱买了两个热腾腾的糖油饼，金黄油亮，甜香扑鼻。
他掰了一大半给苏苏：“喏，打败恶龙的奖励！”
苏苏啃着糖油饼，含混不清地嘟囔：“下次……我要当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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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高，两人的“冒险”以苏苏趴在老槐树下睡着告终。
小寒背着她往回走，糖油饼的油渍蹭了他一肩膀。
苏苏的小脑袋靠在他颈窝，嘴里还嘟囔着“恶龙别跑……”
榆钱巷的蝉鸣忽远忽近，风里飘着炊烟和茉莉香。
长乐城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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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肉摊前
晨间的西市己热闹起来，吆喝声、讨价声混着牲畜的腥气扑面而来。
苏璃却蹲在一处肉摊前，指尖拨弄着木盆里堆叠的猪大肠，肠衣泛着淡淡的粉白色，沾着些许血水。
“老伯，这大肠怎么卖？”她抬头问。
摊主是个满脸褶子的老汉，叼着旱烟，眯眼打量她：“小娘子要这个？三文钱一副，便宜卖了。”
苏璃拎起一段肠子，指尖捻了捻，皱眉：“肠衣都没洗净，里头还挂着脏东西呢，两文。”
老汉嘬了口烟，嗤笑：“两文？你当这是烂菜叶啊？这玩意儿收拾好了，炖上一锅，香着呢！”
苏珩站在一旁，盯着那堆滑腻腻的肠子，喉结滚动：“阿姐，这东西……真能吃？”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旁人听见。
苏璃头也不抬，继续翻检：“能吃，而且好吃。”
老汉见她识货，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小娘子是个懂行的！这样，两文半，再送你一副猪心，如何？”
苏璃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成，再搭两根筒子骨。”
老汉瞪眼：“哎哟，你这丫头——”
苏璃己经利落地掏钱，铜板叮当落在案板上：“老伯，下回还来您这儿买。”
老汉咂咂嘴，终究没再争辩，麻利地用草绳把大肠、猪心和骨头捆好递给她。
苏珩接过沉甸甸的包袱，眉头仍拧着：“阿璃，这东西腥臭难闻，煮出来能咽得下去？”
苏璃拎起一根筒子骨在他眼前晃了晃，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晚上做卤煮，再加一坛梅子酒——你若不尝，便看着我和小寒吃。”
苏珩喉结又滚了滚，这回却是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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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香料摊前。
苏璃站在一处杂货铺前，指尖拨弄着摊上的香料，浓郁的八角、桂皮、花椒混着辛辣的姜蒜气息扑面而来。
“老板，这些香料怎么卖？”她问。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正低头剥蒜，闻言抬头：“八角五文一两，桂皮三文，花椒两文，香叶一文钱一把。”
苏璃皱眉：“这么贵？八角三文，桂皮两文，花椒一文半，香叶搭一把葱姜。”
摊主咂嘴：“哎哟，您这砍价砍得也太狠了！我这可是上好的料，炖肉煮菜香得很！”
苏珩在一旁插嘴：“阿璃，要不咱们少买点？万一做出来不好吃……”
苏璃看他一眼：“那待会儿，你别吃就是。”
摊主见她不好糊弄，最终妥协：“行行行，八角西文，桂皮两文半，花椒两文，香叶白送，再搭两串干辣椒，总行了吧？”
苏璃这才满意地点头，从荷包里数出铜钱：“再要一块老姜，两头蒜。”
摊主一边称香料一边嘀咕：“这小娘子，比老主顾还会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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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
苏珩背着装满猪下水的竹篓，手里还拎着香料包，忍不住问：“阿璃，你什么时候做过卤煮？”
苏璃脚步轻快，唇角微扬：“没做过，但见人做过。”
“谁？”
“醉仙楼的厨子。”她轻声道，“去年冬天，我在酒楼后巷捡剩菜时，看见他们用这些料炖肉，香得整条街都能闻到。”
苏珩一愣，随即咧嘴笑了：“那今晚咱们家也能飘香了？”
苏璃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嗯，飘香。”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竹篓里的猪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仿佛己经迫不及待要变成一锅热腾腾的卤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