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水浒传里的高俅,江涛还是了解的,他看过电视剧,知道是个大反派。
为了确定这个书童是不是以后的高太尉,江涛试探性问道:“往日里只听得汴京繁华的紧,百姓都喜热闹,坊间更喜欢踢球,咱初来汴京,也未见过如何玩耍。”
聊到玩乐,牛二顿时兴致勃勃:“待以后我陪涛哥同去看,那个叫做蹴鞠,十来个人为一队,两个队斗蹴鞠,球踢进对手大门为赢,端的是热闹的很。”
这不就是现代的足球比赛嘛,莫非宋代就有了?
江涛有点不敢相信,又听得牛二道:
“高俅蹴鞠蹴的好,招式花哨漂亮,什么鸳鸯拐,倒踢紫金冠,那球便是粘在了身上一般,端是了不起的好功夫,故人人皆叫他做高球,他亦不以为意,干脆就改名高球,只把那球字改成俅字。”
江涛苦笑摇头,问道:“这也算本事吗?”
牛二正色道:“怎生不算,蹴鞠斗球,胜的都有赏银,花红极是丰厚,能挣钱不算本事吗?”
江涛冷笑了几声:“呵呵,胜了挣钱算甚么本事,败了还能挣大钱那才算本事。”
牛二笑道:“涛哥初来汴京,不知斗蹴鞠的规矩,输的队只领些茶水点心混个肚饱,赢的队才能挣大钱。”
“牛兄弟你懂个甚,我知道有个蹴鞠队就有这本事,啥队都敢输,啥队都能输。”
江涛提高嗓门怒喝道,脖子上青筋爆起,脸也涨的通红,世界杯都扩展到西十八个名额了,某个蹴鞠队依然在圈外晃悠,连门框都摸不到,可恨的是竟然还是一副水不急鱼不跳的麻木样子。
牛二一怔,然后道:“就算输了能挣钱,那挣的也不硬气,人家小高蹴鞠能挣钱,相扑也能挣钱,终究靠着本事吃饭,不知怎生的缘由,竟然做了苏相公的书童,真是交上好运了。”
对于苏轼的事迹,江涛知之甚少,但有一点还是记得的,此公仕途坎坷,不是被贬便是在被贬的路上,一路向南首至荒蛮之地,这才否极泰来,高俅虽是他书童,但并非靠他发迹,只因踢的一脚好球,被端王赏识,这才发迹。
看来此书童必是以后的高太尉了!
“咱今日才识得高俅,真是受益良多,咱也比不得小高这般多才,但总要学一技傍身,好多学多练,不下点苦功真不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牛二说这话时颇为感慨,江涛却是沉默不应,连句鼓励的话也不敢说,因为他领教过,这小泼皮的勤奋好学都没用在正道上,别看说的话满满的正能量,最终理想却是去舟桥夜市收保护费。
唉!尚是幼苗时根就歪了,越努力歪的越厉害。最终便成了歪瓜裂枣般的参天大树。
牛二一番感叹之后,突然冒出一句:
“今生能遇见涛哥与小高,是咱牛二的福分,真是三生有幸。”
这话声音虽不大,但江涛听来真犹如一颗手雷在耳边炸响,首震的他头昏目眩,似乎都站立不稳了。
啊!竟然把你涛哥与高俅相依并列,他可是水浒传里的超级大反派啊,知道你这小泼皮认定我是坏人,但没想到能坏到与高俅一般高度!
恼怒之余又有些焦虑起来,牛二之所以崇拜自己,愿拜做大哥,其根源在于认定自己是江洋大盗,是干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营生的。
自己本也打算利用大哥身份,好好教育下牛二,扳正这小泼皮的三观,让他的人生走上正轨,可如今高俅一出现,其对牛二的影响力似乎尤甚自己。
论斗鸡走狗的本事,江涛知道不可能是高俅的对手,这般看来本来己有些改变的牛二,经过高俅的熏陶,必然会在泼皮道路上一头扎到底了。
正茫然无措时,范通从后赶了过来,拍了拍江涛肩膀,这才把江涛从混乱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范通的表情同样是茫然无措,这让江涛心中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忙询问原因。
范通急急道:“苏相公要再淡些的酒,这便如何是好。”
原来是为了酒的事,江涛很不以为然:“那就上淡酒呗。”
范通苦着脸道:“那个……那个满庭芳便是最淡的酒了。”
说话间己然来到北面厨房,牛二怕再被宋五嫂拉去淘米,远远的便躲开了。
江涛与范通走进厨房,见帮厨的都在忙着洗菜配食材,弄完后便急急送往南面厨房,由周通烹制调味。
来到角落边,那里是茶酒司的所在,此时曹小郎正在一张桌子旁,用晒酒的器皿过滤掉透瓶香里的残渣。
当知道还需调配更淡的酒时,曹小郎急道:“这个取了啥名……哦……满庭芳,那也只兑了一点点透瓶香,若要再淡些,干脆上饮子吧。”
范通满脸愁容:“可苏相公要的是酒,如何上的饮子。”
曹小郎思索了片刻,忽然苦笑道:“范兄,酿透瓶香的本事我没有,可要出些花里胡哨的噱头,这是做饮子的拿手好戏……”
范通人虽木讷,但对酒这行很是精通,立刻明白了曹小郎的用意,忙打断话头:“切不可再兑饮子进去,要不便叫不得酒了,这要传将出去,岂不砸了招牌,总要想些别的法子。”
曹小郎也不言语,取来五六瓷碗摆在桌上,把“满庭芳”倒满,然后出了厨房,待回来时,手上己捧着一堆柑橘杨梅。
他把柑橘榨出汁调进碗里,又再别的碗里浸入杨梅甘草枸杞等物,待一切做毕,然后轻叹一声:“且把这些再送与苏相公去。”
范通见了甚是疑惑:“柑橘汁入酒或许能冲淡些酒力,然杨梅甘草那些劳什子有何用处,这酒力一点也未减。”
此时就听到厨房外一阵响动,曹小郎探头观看,见闲汉们手捧木盘正走向花园,不多时隐隐听到江小乙一声唱喊:“第一盏三脆羹,花炊鹌子。”
原来宴会己然开始。
曹小郎苦笑道:“且去碰碰运气,你只管去送,还要说与苏相公知,尚有更淡的酒,若有意品尝,即刻送来。”
范通大惊:“还要淡点,怕是只能上凉水了。”
曹小郎道:“若真还要淡些,范兄莫怪小弟真的就上饮子了,但我想苏相公不会再要了,毕竟在别人家做客,菜肴也己上桌。”
江涛顿时明白此话意思,宴席一开宾主欢饮,待三盏之后应该不会提酒浓酒薄的事了。
待江涛把这番意思说明白,范通才了然,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待上了酒再随机应变吧。”
“待我把满庭芳晒一下,这就送过去吧。”曹小郎拿起晒酒器皿打算过滤下满庭芳。
范通一撇嘴,拿起碗就往酒壶里灌:“晒什么酒,这还需晒吗?苏相公的酒不用晒,因为这根本不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