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朱见深目光柔和地望向万贞儿,轻声问道:“贞儿,你没事吧?”
万贞儿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坐在椅子上,她动作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仿佛刚才的纷争未曾发生过。
朱见深心中一紧,急忙坐在她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贞儿,都是我不好,是我未能妥善缓和你与母后的关系,才会让你今日受此委屈。”
万贞儿轻轻瞥了朱见深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开,“太后怨恨我夺走了她的儿子,除非你放我离开,否则她这一生都不会与我和平相处。”
朱见深装作没有听到万贞儿口中的“离开”二字,他温柔地哄道:“贞儿,我明白你心里委屈。你相信我,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后,我会用我的全部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万贞儿目光冰冷地瞪着朱见深,语气坚决地说:“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朱见深还欲开口,却见万贞儿神色更加冷峻,声音提高了几分:“出去!”
朱见深急忙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好,我现在就离开,但请你不要生气。”
万贞儿背对着朱见深,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朱见深心中充满了苦涩,他低下了头,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张望,希望能看到万贞儿转身的瞬间,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然而,万贞儿却始终没有回头,让他的心如同被寒冰包裹,痛苦不堪。
朱见深步出长乐宫,心中满是忧虑,他转头对映月说:“务必好好照顾贵妃。”
语毕,他带着二喜等人匆匆离去。
映月小心翼翼地走进内室,轻声问道:“娘娘,皇上一听到您被太后传召的消息,就立刻赶去了仁寿宫,可见皇上对您的安危是多么的担心。为何您要将皇上赶走呢?”
万贞儿愤怒地说:“若非因为他,我此刻早己在宫外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何需在这里受此羞辱!”
顿了顿,她警告映月:“以后你若再为他说话,我就将你贬去浣衣局!”
映月闻言,脸色一白,急忙跪下:“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
殿外,汪首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暗自庆幸那三百两银子的投资实在明智。
他观察到,贵妃竟敢将皇帝赶出宫门,而皇帝却仍如此恭敬地对待她,可见贵妃的宠爱程度远超外界传闻。汪首坚信,只要自己全心全意为贵妃效力,将来必定能平步青云。
—慈宁宫—
钱太后凤眸微沉,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缓缓开口,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万贞儿说道:“万贵妃,哀家明白你的心中必有诸多委屈。但既然你己踏入后宫这片波涛暗涌之地,就应当放下过往,一心一意地服侍皇上。”
“这十七年来,你与皇上风雨同舟,共同经历了无数风浪,哀家岂会不知你二人之间情深意重?”
万贞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情深意重?这西个字从太后您口中说出来,真是让人觉得讽刺。如果皇上真顾念往日的情分,又怎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伤害我?周太后今早才对我百般羞辱,现在您又来充当说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是想让我屈服,继续在这深宫中卑躬屈膝,伺候一个强迫我的人吗?”
她的声音渐渐颤抖,“我陪伴了皇上十七年,我比他年长十七岁,这十七年来,我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呵护,甚至可以说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爱。然而,他如今却如此对我,彻底颠覆了我心中的道德。太后您现在却要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让我低头,当真是残忍!”
钱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贵妃,哀家知道皇帝这次确实做得过分了,但他的心中确实是有你的。否则,他也不会册封你为贵妃,给你带来无尽的荣耀和宠爱。”
万贞儿猛地站起身来,“他若真爱我,就应该让我自由飞翔,而不是将我囚禁在这金碧辉煌的笼子里!如果太后您真心希望我安分守己,那就去告诉他,我要做皇后!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他的诚意和爱意!”
钱太后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万贵妃,你这样的话,将吴皇后置于何地?她毕竟是这后宫之主,你如此要求,岂不是在挑衅她的地位?”
万贞儿冷笑一声,毫不退缩:“太后娘娘既然想当说客,这就是我的条件。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告退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下了一道决绝的背影。
朱见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脸上写满了失落和痛苦。
钱太后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轻声叹道:“皇帝,你也听到了贵妃的话。她心中的委屈和不满,并非一时半会能够化解的。”
钱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时间会冲淡一切,贵妃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你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用行动证明你的诚意。”
朱见深感激地看着钱太后,“多谢母后,母后真是费心了。”
钱太后微微一笑,“一个女人在后宫中立足,子嗣是最重要的。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和依靠。万贵妃虽然性格刚烈,但终究逃不过这个宿命。”
朱见深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而诚恳:“儿子明白了,多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