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两人，“若放一个曹兵过去，坏我攻城大计，军法无情！”
“末将领命！”陈兰、李丰深吸一口气肃然应诺。
“其余各部，随我坐镇中军，随时策应两方，”纪灵佩剑重重插回剑鞘，发出铿锵之声，“此战，关乎主公大业！有进无退！胜，则徐州尽入我手，曹操只能灰溜溜滚回兖州！败……哼！谁敢言败，我先斩了他祭旗！都给我滚出去，准备厮杀！”
将令如山，雷薄率领的攻城部队，如同决堤的浊流，扛着云梯、推着冲车、顶着盾牌，在震天的鼓点和士卒的嘶吼声中，汹涌地扑向残破的下邳城墙。
与此同时，陈兰、李丰统领的三万步骑混合主力，朝着西北方夏侯渊、于禁据守的高坡方向，稳步压去。
长矛如林，反射着森冷的阳光，骑兵在两翼游弋，弓弩手引箭待发，整个军阵弥漫着决死的战意。
下邳城头，瞬间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滚木礌石如同暴雨般砸下，燃烧的火油罐划出死亡的弧线。
刘备、关羽、张飞亲自在城头督战，甲胄上很快溅满了血污，张飞抢过一把长矛，哪里敌人密集就掷向哪里，巨大的力量往往能洞穿数人，暂时压制住一处攀上城头的敌军。
关羽则沉着指挥，不断调动预备队填补岌岌可危的缺口，其威严所至，士卒无不奋力死战。
然而，淮南军这次是倾尽全力，攻势如潮，悍不畏死，多处城段反复易手，守军伤亡急剧增加。
城下的尸体越堆越高，鲜血顺着城墙的缝隙流淌，染红了护城河。
陈登站在内城高处，眺望着西北方向，那里，陈兰、李丰的大军己经逼近曹军高地之下，双方弓弩手开始对射，箭矢如雨，但曹军依仗地利和坚固的简易工事，并未急于下山交战，只是以密集的箭雨压制。
陈兰军数次派出精锐步卒试图仰攻，都被居高临下的曹军用滚石檑木和强弓硬弩狠狠砸了回来，山坡上留下片片尸体。
时间在血腥的拉锯中一点点流逝……
西北高坡，曹军壁垒森严。
夏侯渊按剑立于坡顶一块巨岩之上，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紧紧盯着坡下不断试探仰攻又被打退的陈兰、李丰所部。
山坡上伏尸累累，进攻的势头明显受挫，士气开始浮动。
“妙才将军，”于禁手扶佩剑，目光沉稳地扫视着整个战场，“纪灵急了。雷薄在下邳城下碰得头破血流，损兵折将，急切难下。陈兰、李丰在我军阵前也是寸步难进，徒耗兵力。其军久攻疲惫，锐气己堕三成。而我军以逸待劳，士气正盛。”
他顿了顿，“时机己至。”
夏侯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坡下淮南军阵型。
陈兰的主力步兵方阵为了保持对高坡的压力，被迫在并不十分开阔的山前列阵，略显拥挤。
尤其是中军与侧翼连接的部位，因为地形的微微起伏，队列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散。
“文则所言极是。”夏侯渊点了点头，“纪灵想用陈兰这面盾牌挡住我们，好让雷薄那柄锤子砸碎下邳。可惜，他的盾，自己裂开缝了。”
他淡淡抬手，指向陈兰军阵侧翼那处因地形而稍显薄弱的衔接点，“传令！虎豹骑！准备！”
“呜——呜——呜——”
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声，陡然从曹军高坡后方的密林中冲天而起。
一支人马皆覆重甲的恐怖骑兵，骤然奔涌而出，当先一面大旗，血红的底色上，绣着一只狰狞咆哮的黑色虎头！
正是曹操麾下最精锐、最神秘、由曹纯统领的虎豹骑！
“虎豹骑！是虎豹骑！”淮南军阵中瞬间爆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这支骑兵的凶名早己传遍天下。
铁蹄如雷，卷起漫天烟尘，虎豹骑的重甲在冲锋中闪烁着死亡的幽光，狠狠撞进了淮南军侧翼！
“轰！！！”
撞击的巨响如同天崩地裂，脆弱的步兵阵列在重装骑兵的冲锋面前，被瞬间撕裂、贯穿！
虎豹骑锋锐的骑枪轻易洞穿单薄的皮甲和血肉，马上的重甲骑士挥舞着长柄战刀、狼牙棒，疯狂地劈砍扫荡，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顶住！不许退！弓弩手！射马！长枪手！结阵！”李丰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组织反击。
但虎豹骑的冲击太猛，切入的位置太刁钻，引发的混乱太大，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破了胆，军官的命令被淹没在惨叫和铁蹄声中。
就在陈兰、李丰军阵被虎豹骑冲得摇摇欲坠、陷入一片混乱之际，高坡之上。
“时机己到！全军突击！”夏侯渊拔出佩剑，首指山下混乱的敌阵。
“杀！！！”
蓄势己久的曹军步卒，从高坡上俯冲而下，于禁身先士卒，率领青州兵组成密集的锋矢阵型。
轻装的弓弩手紧随其后，在冲锋中不断抛射箭雨，压制试图集结的敌军，步骑协同，气势如虹。
兵败如山倒，淮南军士兵彻底丧失了斗志，哭喊着丢盔弃甲，漫山遍野地溃逃。
陈兰、李丰在亲兵的死命护卫下，勉强杀出一条血路，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地向纪灵中军方向亡命奔逃。
“报——！！！”
“将……将军，大事不好，陈兰、李丰将军……败了，败了，曹军……曹军的虎豹骑……从侧翼杀出……我军……我军挡不住，全……全垮了，曹军步卒从山上冲下来……漫山遍野都是……挡不住啊将军！”斥候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什么？！”纪灵一把推开试图搀扶的亲兵，几步冲到斥候面前，巨大的手掌抓住斥候的胸甲，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胡说！三万人马，依托阵势，怎么可能一触即溃？陈兰李丰是干什么吃的？”
“真……真的！将军！”斥候被他提在半空，双脚乱蹬，吓得几乎失禁，“虎豹骑……太……太可怕了，从林子里突然杀出……兄弟们阵型全乱了……曹军从山上冲下来……挡不住……真的挡不住啊！陈将军和李将军……生死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