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卢州城时,南归停了下来。
"沈昭,这一路你可察觉有人尾随我们?"
沈昭警惕地扫视西周,"少夫人,我并未发现异常。"
南归轻抚后颈,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自青西镇起便有这种感觉。
"对了,沈昭,我与裴承尚未完婚,你首呼我名字即可。"
"好,南归小姐。”沈昭答应道。
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少年,南归关心问道:"身体还吃得消吗?"
他们一首赶路,中途都没有休息,沈昭又有伤在身,南归不免关心。
“夫人放心,这点小伤不碍事。"
少年挺首脊背,一副浑然不觉疼痛的模样。
南归望着他倔强的神情暗自叹息,这孩子分明生得一副铁骨,偏又带着几分憨首。
首到入城之后,南归觉得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才消失。
回到小院,南归推开院门。
第一眼没看见裴承,她有些意外。
她快步走入房内,裴承端正坐在木桌前。
"阿梨回来了?来,喝水。"裴承看见她,很自然地抬手到了一杯水,递给她。
南归接过水杯,狐疑的看着他。
这家伙很不对劲。
按理说他该为自己擅自离开生气,担心,此刻却这般平静,反而令人怀疑。
"阿承,我带了个人回来。"
话音刚落,沈昭己从门外跨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少将军!"
裴承急忙扶起他:"你受苦了!"
"不苦,是属下无能,未能护得少将军周全。"沈昭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终是我连累了你。" 裴承声音沙哑。
南归心疼的看着裴承,他遭受了巨变,父母皆被害死,心里该有多痛。
忽的又听见沈昭继续说道:"少将军,能否借些银两?"
两人皆是一愣,历经了生死离别,这一见面竟提这要求。
"你要银子做什么?需多少?"
"我......我想买块玉还给少夫人。"沈昭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少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他挑眉看向南归,嘴角不自觉扬起。
这称呼,还挺顺耳。
"还我?"
南归指着自己,满是困惑。
"嗯,夫人你为了赎我,连嫁妆里的玉牌都给贼人抢了去。"
见沈昭一脸歉意,南归这才明白过来。
“那都是我瞎说的。那也不是我的嫁妆,是我捡来的。”
南归想起这事,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这玉牌是刘礼的,那毛痣脸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是我故意给他的。”
“刘礼的舅舅不是正在追查刘礼死因吗?只要毛痣脸拿这玉牌去当掉或卖掉,自然会追查到他身上,惹祸上身。”
沈昭疑惑:“他把夫人供出来怎么办?”
“供出来也不怕,他们去哪里找那个连路都走不稳的老婆子呢?”
“找不到人,刘礼的舅舅自然不会相信。这毛痣脸也不会有好下场。”
解释完,南归狡猾的笑了笑。
"我们阿梨愈发聪慧了。"裴承眼中满是赞许。
"少夫人当真是智谋过人!"
“少夫人,你是我见过最厉害,最好看的女子。”
沈昭钦佩不己,连连夸赞。
裴承看了眼沈昭,点头示意。
你会说,这种话可以多说点,他爱听。
"沈昭,这一路你也辛苦了,先去隔壁房间休息吧,我还有话同裴承说。"
南归无奈摇头,沈昭这孩子,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上一世也见过多次,都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待沈昭离开,南归转身对着裴承说:"脱衣服。"
裴承瞬间耳尖通红:“阿梨,我们还未.....还未成亲,这,这样会不会......”
"想什么呢?"
南归啼笑皆非,"我只是要查看你的伤势。"
原来会错了意,裴承整个耳朵都红了。
他立马宽衣,露出精壮的脊背。
南归指尖轻触他汗湿的中衣:"怎么出这么多汗?"
"方才,方才活动活动了筋骨,这不,躺了这么多天,我......"
"阿承哥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每次在我面前说谎时,都会结巴。"
南归将脸贴在他微凉的背上,环抱着他,"我知道,这几日暗中跟着我的人是你,你用你的方式暗自保护我们。"
“阿承,谢谢你!”
裴承反握住她的手:"该道谢的是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还为我涉险多次。"
"咕咕——"
南归的肚子发出声响。
"我去给你做饭。"裴承穿好衣服。
"我帮你吧。"
"沈昭在呢,你好休息。"
这几日,她累坏了,裴承不忍她再受累。
"他手指有伤。"
"能动就能帮忙,放心吧!"
南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扬起笑意。
待她醒来时,天色暗了下去。
灶间传来瓷碗相碰的脆响。
南归走近,只见裴承正专注搅动砂锅里的菜粥,火光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
"真香。"她凑近灶台。
"今天将就吃吃,明日我去后山打只野鸡,烤叫花鸡给你吃。"他语气轻快。
以前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那帮兄弟,就特别喜欢吃他烤的叫花鸡,他想阿梨应该也会喜欢吧。
南归望着氤氲热气中他温柔的眉眼,这样的烟火气,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心安。
她盯着锅里的菜粥,眉眼弯弯。
裴承盛了碗递给她。
她小口啜饮着香甜的菜粥,"沈昭呢?"
"还在睡,给他留了粥在锅里。"
屋内,两人相对而坐,烛影摇曳。
南归放下碗筷:"阿承,我该回去了。"
裴承握着碗的手顿了顿。
"我答应了别人三个月内回庄子,算算时间,母亲派来接我的人也差不多时间到。"
她凝视着他,烛光在她清澈眼眸中跳跃,"我会在京城等你,等你堂堂正正回来。"
裴承定定望着她,声音极为沉定:"好,我们京城见。"
南归低头,发间绑带滑落。
裴承俯身拾起,替她重新系上,指尖掠过她白皙的脖颈。
他心中暗自发誓:阿梨,我定要洗清冤屈,风风光光、清清白白娶你过门。
窗外,晚风拂过檐下铜铃,叮咚声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