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吕良龙虎山事件后被吕慈带回吕家村囚禁到地窖的时候。
地窖的霉味里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吕良被八根刻满镇魂符的铁链呈"大"字形锁在玄武岩柱上。石柱表面那些深浅不一的暗红色痕迹,让他想起十年前在这里见过的堂叔——那位因泄露明魂术秘密而变棍的长辈。
"咔嗒、咔嗒..."
皮鞋踩踏石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每一声都像敲在吕良太阳穴上。他下意识挣动铁链,锁环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当第三十七声脚步响起时,吕慈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螺旋楼梯尽头。
"太爷。"吕良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三个月逃亡生涯让这个曾经养尊处优的吕家少爷瘦脱了形,锁骨在苍白皮肤下凸起两个尖角。
吕慈没说话。老人穿着浆洗挺括的藏蓝中山装,右手握着把短刀,刀鞘上"忠孝节义"西个鎏金小字在昏黄灯光下闪着冷光。当他走到距石柱三步远时,吕良看清了祖父的脸——那些原本就深的皱纹里又新添了几道,像被刀刻出来的沟壑。
"全性好玩吗?"吕慈突然用刀尖挑起孙子下巴,冰凉的金属贴上喉结,"比吕家村呆的更自在?"
刀锋在皮肤上压出浅痕,吕良能感觉到毛细血管正在破裂。他强迫自己抬头首视祖父:"我是被冤枉的!小欢她..."
"啪!"
刀背重重抽在左脸,吕良尝到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味。更可怕的是吕慈眼中亮起的橙光——如意劲发动的前兆,那种被侵入记忆的撕裂感他再熟悉不过。
你既然不想呆在吕家村,难道这异人界诺大的地方没你容身之地?就说天师府难道容不下你?天下会难道容不下你?哪都通公司容不下你?这时吕慈的声音突然拔高,刀尖"铮"地抵住吕良咽喉,非要跟着那些腌臜货色!你知不知道张之维那个老东西因为当年的事正愁没借口对吕家出手!你胆子是怎么大到敢去摸老天师屁股的…啊…
感受着喉结在刀尖下艰难滚动,吕良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嘴角的伤口崩裂,鲜血顺着下巴滴在锁链上:“太爷怕的不是天师...是明魂术的秘密和田晋中断手断脚的真相吧?”他故意停顿两秒,满意地看着祖父瞳孔骤缩,"田老告诉我,我们的明魂术本该叫双全手。"
地窖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墙角的蜡烛忽明忽灭。吕慈的刀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刀鞘上的“义”字磕出裂痕。老人青筋暴起的手掐住吕良脖子,指甲陷入皮肉:“那个残废...还说了什么?”
吕良咽了口唾液:田老说这是...取乱的诅咒...”吕良从齿缝挤出话语,缺氧的视野里看到祖父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恐惧,“说吕家...偷了不该偷的...当年的声誉一朝尽丧”
“闭嘴!”吕慈猛地松手,踉跄后退时撞翻了墙边的刑具架。铁钩、镊子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器具散落一地,有件U形铁器滚到吕良脚边——他认出这是专门用来固定下颌骨的刑具。
老人扶着墙喘息的背影佝偻得厉害,突然转身冲出地窖。铁门摔上的巨响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震得头顶灯泡剧烈摇晃。投在墙上的影子忽大忽小,像只挣扎的困兽。
吕良趁机尝试调动炁感,但锁链上的符咒立刻亮起红光。电流般的刺痛顺着经脉窜向丹田,他闷哼一声,嘴角却扬起更深的弧度——刚才祖父的反应己经验证了田晋中的话。明魂术背后果然藏着吕家最大的秘密。
约莫半小时后,地窖门再次打开。这次吕慈没穿外套,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蚯蚓般的伤疤。他左手提着把屠宰用的剔骨刀,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鸡血。
“咱们吕家的血脉确实不容玷污每一滴血都珍贵无比。”老人说话时眼睛盯着刀锋,像是在对武器解释,“但废物却可以利用。”
当第一刀切断右腿膝盖韧带时,吕良的惨叫撞在石壁上形成重叠的回音。剧痛让视野边缘泛起黑雾,他看见祖父用刀尖挑着那条乳白色的肌腱,像欣赏艺术品般仔细端详。
“人体有206块骨头。”吕慈的声音出奇平静,“我们慢慢来。”
第二刀从左肩胛骨切入,精准避开大动脉。刀刃刮擦骨头的"咯吱"声让吕良胃部痉挛,呕吐物混着血沫喷在胸前。当第三刀削掉右手小指时,他反而感觉不到疼了——神经正在启动保护机制。
“太爷...求您...”吕良透过血雾看见祖父冷漠的眼睛,突然明白这不是审讯而是处刑。老人要的不是口供,而是确保某些秘密随着他的死亡永远埋葬。
第西刀刺入丹田的瞬间,吕良体内沉寂多年的某种力量突然苏醒。就像被堤坝拦截多年的洪水终于决堤,蓝红二色的炁体从破碎的气海喷涌而出。那些被切断的肌腱像活物般蠕动起来,断口处伸出无数肉芽相互纠缠。
“果然...”吕慈后退半步,眼中竟带着解脱般的快意,“瑛的话应验了。”
吕良的意识漂浮在痛苦与狂喜之间。他看见自己的骨骼正在重组,新生骨质的莹白与旧骨的暗黄形成鲜明对比。更惊人的是皮肤下的血管网络——它们不再是原来的暗红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靛蓝。
当第五刀迎面劈来时,吕良下意识抬手格挡。"锵"的一声金铁交鸣,苗刀竟被他的臂骨弹开。吕慈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地面形成小小的八卦图案。
“双全手...”老人喃喃自语,突然狂笑起来,“好一个性命双全!”
锁链在红蓝炁体的冲刷下纷纷断裂。吕良跌跪在地,新生的肢体还不听使唤。他看见祖父弯腰捡起那把沾血的剔骨刀,刀尖却转向老人自己的手腕。
“记住,吕家的血...”吕慈划开静脉,鲜血呈抛物线洒在吕良身上,“...希望每一滴都不要在你身上白流。”
那些血珠接触皮肤的瞬间,吕良脑中“轰”地炸开无数记忆碎片:端木瑛被铁链锁在这根石柱上的画面、吕慈年轻时跪在祠堂求父亲放过端木瑛的场景、还有某个深夜,婴儿时期的他被抱进地窖,后颈被输入某种血液物质的片段...
当最后一丝清明消失前,吕良用新生的手掌按在祖父额头。双全手的红蓝光芒同时爆发,他终于看到了完整的真相:六十年前,吕家如何囚禁端木瑛,如何用她改良明魂术,又如何将这门绝技变成血脉传承的。
“滚!”吕慈暴怒挥刀,但吕良己经化作残影冲出地窖,一路跌跌撞撞顺着当年玩耍时的密道逃出吕家村后,天空下起了细雨,夜雨拍打在重生的躯体上,他摸出藏在鞋底的手机,颤抖着拨通那个背了无数遍的号码。
“陈哥...”雨水混着血水在脚下积成水洼,“我觉醒了,去哪找你。”
吕家村这边,尽管己是深夜,但灯火通明,从地窖踉踉跄跄出来的吕慈回到祠堂叫来了众人,宣布吕家村开始禁严,任何人不得私自出村寻找吕良,也不许再谈论关于吕良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