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村里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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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秋菊凋谢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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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槐花村里那些事
作者:
我是一朵云儿
本章字数:
5498
更新时间:
2025-06-20

槐花落尽

第五章 秋菊凋谢之谜

一、灶台余温里的十六岁

秋菊,一朵还未绽放的花,就这样凋谢了,与泥土为伴,化作一朵土堆上的野菊,她为什么要走这条不归路呢?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话说豫北的秋风裹着沙砾扑打窗纸,秋菊跪在灶台前,用烧火棍拨弄着槐树枝。火星子溅上蓝布衫下摆,她条件反射地用袖口按灭,却在布料焦痕里看见母亲缝补时歪扭的针脚——那是去年生辰,她偷拿母亲的旧衫改小的,下摆还留着未拆的线头,像一串未说完的省略号。

锅里的红薯粥咕嘟冒泡,她数着添了十二把柴火,才敢揭开槐木锅盖。蒸汽扑上脸颊,混着陈年烟油味,模糊了她睫毛上的霜花。哥哥冬生在镇上水泥厂扛水泥袋,出汗多,得喝稠些的;春桃姐大着肚子洗尿布,得留碗温的;至于自己,总等哥哥姐姐吃完才敢舔舐锅底的糊痕,像只偷食的猫。木勺搅动时,她忽然在水面倒影里看见自己的脸:眼尾竟有了细纹,像老井台边缘被水桶磨出的凹痕,比春桃姐眼角的妊娠纹更早爬上皮肤。

“秋菊,喂猪去。”隔壁传来婶子的咋呼,烟袋锅敲着门框发出钝响。她慌忙起身,围裙兜里的硬饼硌着胯骨——这是今天在郑老师家当保姆的午饭,雇主多给了一块,她掰成三瓣,用草纸包着,准备分给哥哥和姐姐。猪圈里的黑猪嗅到食味,哼唧着拱破草帘,她望着猪槽里浮着的野菜根,忽然想起母亲下葬那日,也是这样的风,把纸钱灰卷进她的领口,像谁在无声地扯她的衣角。

二、玻璃倒影里的困兽

换亲的红纸上墙那日,秋菊正在郑老师家擦书房玻璃。落地窗框是深棕色的胡桃木,映出她的影子:棉袄袖口磨得发亮,麻花辫用草绳捆着,整个人比雇主家十二岁的女儿高不了多少。“秋菊姐,你怎么总穿蓝衣服?”女孩指着课本上的新娘插画,彩铅涂的头纱在阳光下泛着珠光。

玻璃上的水痕顺着她下巴流,她想起本家大伯拍桌时的场景:粗瓷茶杯震得跳起来,唾沫星子溅在红纸上,把“囍”字洇成模糊的墨团。“那男人有三间大瓦房,你哥都二十五了,再不成亲要打光棍!”喉头像塞了团拌着猪草的麦麸,她摸出围裙兜里的硬饼,指尖触到草纸缝隙里露出的一角——那是半张县城纺织厂的招工广告,不知何时从雇主的旧报纸里掉出,被她偷偷藏了半个月。

“秋菊,来看看这道题。”女孩的喊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她转身时,抹布突然撕裂,露出里面藏的招工广告。“县城纺织厂”的字样被手汗洇成蓝斑,像块永远化不开的淤青。远处传来婶子的骂声:“没爹娘的丫头片子,还敢挑挑拣拣?瘸子家的三间的瓦房,不比你家强?那瘸子放个屁都是香的!”话音混着风声撞在玻璃上,她看见自己的倒影猛地颤抖,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其实她的婶子没安好心,因为她可以收入一笔外块,那可是无本的卖买,每次划过她脸的奸笑都令秋菊毛骨悚然,可怕的让心要飞出来。

三、煤油灯下的血珠与希望

立冬前夜,秋菊躲在柴房给郑老师家的娃缝补手套。煤油灯芯结着灯花,昏黄的光在纸页上跳动,照亮“婚姻自由”西个字。钢针穿过布面时,她想起春桃姐脖颈间的指痕——那是堂叔喝醉酒掐的,紫黑的印子在月光下像条绞索。忽然,针尖刺破食指,血珠滴在“自由”两个字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像母亲绣在虎头帽上的刺梅。

郑老师多给的钱压在枕头下,她数了七遍,刚好够买去县城的车票。那些带着油墨香的纸币上,印着天安门的图案,她曾在课本里见过,觉得那鎏金的瓦当比婶子的金耳环还亮。可第二日,本家大伯就堵在院门口,粗粝的手掌摊开:“工牌交出来,敢跑就打断你哥的腿。”那叠钱被婶子搜走时,她看见对方涂着胭脂的指甲缝里嵌着灰垢,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盖里还沾着洗不掉的缝纫机机油。

西、井台边的白发与毒瓶

迎亲前三天,秋菊在井台洗哥哥的衣服。皂角水溅湿袖口,她忽然在水里看见几根漂着的白发——和母亲下葬时落在棺材上的月光一个颜色。隔壁婶子家传来她要嫁的那个男人的笑声,娘娘腔里带着酒气:“小娘子娶过门,都得听我的,不听话就揍......”母亲走了,家没了依靠,婶子们都虎视眈眈,我要嫁的男人还比我大十几岁,一嘴黄牙,小眯缝眼,娘娘腔,一想就恶心·····棒槌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的闷响,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也震碎了水面的倒影。

她摸向围裙下的玻璃瓶,瓶身贴着“敌敌畏”的标签,是给菜园杀虫用的。指尖抚过粗糙的瓶身,她想起上周在镇上看见的场景:一个女人被丈夫当街揪着头发打,围观的人却笑她“不生孩子就是欠揍”。玻璃瓶在围裙下硌着小腹,像揣着块烧红的炭,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烫穿。远处传来春桃姐的呻吟,她知道,是那个畜生堂叔又在砸门。

五、梳妆镜前的月光与诀别

迎亲前夜,秋菊摸出压在米缸底的蓝布衫。布料上还留着郑老师家的肥皂香,她对着母亲的梳妆镜梳头,镜子裂了道缝,把她的脸割成两半:左半边映着煤油灯的昏黄,右半边浸在月光的冷白里。她往头发别了朵野菊花,花瓣上的露水掉进领口,顺着胸骨往下滑,像母亲临终前的泪。

院外传来婶子的嘀咕:“赶紧把人娶进来,别让秋菊反悔,那丫头眼神不对。”梳子猛地扯断几根头发,她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睛,忽然发现瞳孔里映着的不是煤油灯,而是那年母亲在那晚的月亮下为我补衣服,我坐在他怀里的样子。瓶盖拧开的瞬间,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母亲在缝纫机前的叹息,又像春桃姐曾经哄弟弟时哼的摇篮曲。

六、星光下的凋零

哥哥背着她往赤脚医生家跑时,秋菊听见自己的布鞋掉在青石板上,左脚鞋尖还沾着给郑老师家除草时的泥。露水打湿蓝布衫,她望着漫天星斗,想起春桃姐说的“乡镇企业招工”,想起冬生哥藏在枕头下的火车票——那是用母亲的铁皮盒换的,目的地栏写着“北京”,字迹被手汗洇得模糊。

星星越变越模糊,像母亲临终前流泪的眼睛。村口的雄鸡开始打鸣,第一缕晨光爬上她的睫毛,她忽然看清了冬生哥鬓角的白发——原来他也老了,像棵被狂风折断的麦穗。手指从哥哥肩头滑落的瞬间,她听见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那是母亲生前没坐上的那班,要带她去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换亲,没有流言,只有漫山遍野的野菊花。

七、坟头的野菊与新生的芽

秋菊的坟头在谷雨前后长出野菊花,细瘦的茎秆顶着金黄的花盘,在风里颤巍巍地摇晃。春桃抱着念秋来上坟时,幻想着冬生哥把火车票折成纸船,放进潺潺的溪水里。纸船漂过布满碎瓷片的浅滩,那些曾被秋菊摔碎的腌菜坛子,如今成了坟前的装饰,每一片都映着破碎的天空。

远处传来乡镇企业的招工喇叭,三嫂家虎娃的童装厂正在绣刺梅图案。缝纫机的嗒嗒声里,“妇女权益保障法”的宣传单被风吹到坟前,“人格尊严”西个字映着阳光,像迟来的春汛,漫过这片被流言浸泡的土地。春桃摸着念秋的小脸,忽然发现孩子眼角有颗痣,和秋菊的位置一模一样。可叹,秋菊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是一朵还没绽放的小雏菊,经历了风霜雪雨的摧残,终将在寒冬里凋谢,让自己长化作土堆上一抹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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